日子如流水般,半年时间过去了,马上要到春节了。
这天,向家收到了一封从晋州发过来的书信,写信人正是大牛。大牛出门行商,基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和家里报一声平安,描述一下当地店铺生意、伙计、货物的基本信息。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大牛让自己的心腹小可亲自过来了,并且言明不见到向大人或者柳文清,这封信不可以拿出来。
小可这个人向家可太知道了,正是大牛第一封信中就提及的可靠伙计。他的父亲当年被马车撞了,结果“肇事马”跑了。当时,他抱着情况十分危急的父亲欲哭无泪,是季大人经过,用马车将他们送到了医馆。之后,季大人看他父子二人勤劳可靠,又把他们安排在了店铺里做活。再后来,季大人预判府中可能会出事,便将其中一家店铺挂名在了小可父亲名下。
这次送的信件过于重要,大牛一时半会也不能自己回来。于是他派出了忠实可靠的小可,并且交代,除非见到向大人或者柳文清,才能把信交出来。如果路上有个万一,遭遇突发情况,信件经过特殊处理,能够轻易将其销毁。
柳文清先是听完小可陈述大牛的要求,只留下两名贴身丫鬟,将其他的丫鬟婆子遣散。打开第一封信之后,她看完,又看向第二封信的封皮沉默了一下。立即对外扬声吩咐丫鬟,自己身体不舒服,请告知李先生今天家中主母有疾,姑娘们需要侍疾。
李映云是个聪慧的姑娘,明白这是主家找的借口,肯定是不方便对外公布。虽然,三个小豆芽本身都没多大,也没人放心她们单独统领主院去侍疾。依旧宣布今天休沐,自己领着李映泉回屋侍奉母亲了。
当季翃、向晴蓝、向晴鸢进到屋中,房门关上了,柳文清的贴身丫鬟出去一边一个守在了门口。别人还没多大感觉,向晴鸢作为一个资深听墙角的,望着那两道守门口的影子,深感这样会扼杀掉自己的吃瓜乐趣。
爬上一旁的椅子晃悠晃悠小腿问:“·娘亲,究竟什么事情啊?您这样防范以后我都没有办法听墙角了。”
柳文清一听乐了,“那太好了,还有这妙招呢。以后我让你祖母、你父亲还有我的房间通通安排上几个站岗的,防的就是你这小坏蛋,省得你啥事儿都操心。”
说完她对季翃招招手,“翃儿过来,这是你哥哥的来信。”
季翃连忙走上前,接过信件一看上面写着“妹妹亲启”,眼圈顿时红了。向晴鸢也凑了过来,季翃抱着她,把向晴蓝也拉到了自己身边,哽咽道,“一起看吧。”
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了信,只见上面写道:
翃儿、鸢儿:
见信如晤。
可叹在季家风雨飘摇之际,身为兄长吾未能护汝周全,实属失责失职,罪该万死。迫使吾妹一个辗转多地、流于市井之间;一个从未与家人谋面,骨肉相离。为兄每每思于此,痛彻心底。
然,苍天有眼。虽仇敌百般思虑、万般用狠。但,百密而有一疏,前有父母用心筹划,后有忠朋义友肝胆相照,舍命相救。才,使得我季家后人得以存活于世,香火得以延续传承。
兄自雪落山庄搭救之日,苦寻二妹之踪迹,终因仇敌强大,不敢明目张势,曾以为会抱憾终身,不想峰回路转,竟有意外之喜。
固,你我兄妹三人,要视向大人、柳姨二位长辈为再生父母、亲生爹娘。二位长辈于危难之际果断援手,这才使得鸢儿见天日、沐春风。吾妹长于父母膝下,得精心之呵护。当时刻聆听父母之教诲,承欢于天伦之下。
要视大牛、秋月为亲生兄嫂,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彼时兄嫂,尚未成家,但义无反顾带领翃儿躲避仇敌,远走他乡数年,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矣。吾妹应当时刻牢记兄嫂之恩情,来日相聚之时,定要烟花满天,二位新人惊艳世人。
风之家人,父母安康,上有二兄,下有幼弟,风行其三,待相聚之日,为众位弟妹引荐,皆当世之英豪。
无论吾兄妹身处何方,定要孝顺长辈,亲爱手足,定要口随心,践于行。吾妹,切勿急迫,待得春风再拂面,终是人间把酒言欢时。
家恨于前,吾辈当亲手斩仇敌祭天地。然敌强我弱,请吾妹安心成长,享岁月静好即可。来日方长,为兄自有谋划,定破仇敌之奸计,还人间以公道。
切记,吾父季文,清朗君子,腹满才华,坦荡荡行于天地之间。吾母清塘,果敢女儿,机敏异常,以柔弱之身撑起季家风骨。吾辈儿女,自当不坠父母家风,莫因私仇私怨,兴伤民苟且之事。此乃父之嘱托,定要遵行。切记!切记!
兄:季风
短短几百字的信件,柳文清给某个小东西解释完意思后,皆沉默无语,各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