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红羽气得想杀人,然而在这接连的变故中,戍北军南方阵被扣上了莫须有谋反的罪名,能跑的都跑了,东方阵和北方阵能跟着头儿跑的也跑了,戍北军人数几乎少了一半,加上被凶兽屠杀死伤的人数,目前正值用人之际,不可再妄杀了。红羽恨恨收了剑,遗憾不能活剥了娈彻的皮。
娈彻带着寒祺往西边跑,他要带她回西州。
他还不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尊贵的王孙竟被下了地牢,受刑罚折磨,那些纵横的伤口,他只看了一眼,便痛不欲生,宁愿是伤在自个儿身上。
救寒祺出来时他简单地替她检查了下伤处,还好看着可怕,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要害和肺腑,敷上金疮药很快便能痊愈。
“寒祺,疼吗?是不是你父亲要对你下手?你别怕,我带你回西州,我父亲和哥哥们人都很好,他们都会很喜欢你的,在西州没人敢伤害你欺负你。”
寒祺虚虚应了一声:“嗯……”
被亲父下狠手,肯定满心悲戚痛苦,娈彻想说些别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好叫她松快些:
“西州产的麦子可好吃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送了你一簇西州的麦穗,就是岁岁平安的意思,我这辈子不想称王称霸,只愿护你幸福平安一生。”
寒祺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娈彻一边骑马,一边假装轻松地跟她讲这几天的经历:
“若若姑娘还替我占卜,说,说要给我们算能生几个孩子呢!”
寒祺这才有了低低的笑声:“那她算出来,我们会有几个孩子……”
娈彻红着耳根子道:“她,她,她说,要看我身体好不好。我觉得我身体很好,真要生的话,是能生很多的。不过!我听人说女人家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我怕你疼怕你危险,我们可以不生的!”
他怕寒浞派人穷追不舍,一路不停,直到走出了皑皑雪原,才放松速度让可怜的马儿歇歇。
可不能把马儿跑死了。一来他会心疼,二来没的换,总不能靠两条腿走到西州。
速度慢了下来,娈彻才惊觉寒祺沉默得有点不对劲,只是心中难过的话,怎会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劲儿?
他又感受到后背湿哒哒黏糊糊的一片,总不会是寒祺出了特别多的汗吧,她穿的又不厚实,娈彻摸了一把,抬眼一看几乎吓傻——手上沾染了一片刺目的血红!
血!寒祺流了那么多的血!
娈彻慌得手都在抖,解布条几次哆嗦摸不到结,干脆生生撕扯开,手指被布条的纤维割出血也顾不上,把寒祺解下来,抱到怀中检查,他记得的,寒祺受的都是皮肉伤呀!逃命的过程中他死死护着她,分明没让刀剑和流矢挨着她分毫!
却见,寒祺的面颊已无丝毫血色,她握着一把匕首,而匕首整根地没入她自己的胸膛!
明明已逃出了生天,她竟然默不作声地选择了自戕!
“为什么,为什么啊!”娈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颤抖着握住她被血染得透了的右手,常识让他清楚此时贸然拔出匕首,血液喷涌,寒祺会死得更快。
他不明白,命运为什么和他开这样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