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汗流浃背了。
禹应焕继续道:“你说,我要不要尽快要个孩子拴住她的心?世道不太平,我担心生个孩子她受苦遭罪,不生个孩子父凭子贵呢我又心里不踏实。唉,真当是左右为难,如何是好啊!还好我与我夫人的婚礼举世瞩目,人尽皆知,否则我真是要使上百般争宠的法子了。”
“……我让你别说了。”姜故烨还连婚礼都没和宣于岚之办呢,再想想,宣于岚之驻守后方,年纪轻轻位高权重,是有不少青春年少的少年们又是请教她排兵布阵又是求她指点箭法骑术……他看在眼中,不是毫无波澜,只是将情绪尽数敛住罢了。
现在躺不踏实的人换成了他,姜故烨翻身下床。
“哎,你做什么?”
“不行,我要去把岚之抢回来。”
“笨啊你,”禹应焕拽住了他,“我们男子要识大体,温柔贤淑。她们女人家聊心事讲悄悄话呢,你不知情识趣地去打搅,只会让夫人更快地厌弃你。我们要贤惠,识大体,懂吗?”
姜故烨开眼了,受教了,闷闷不乐地盖上了被子。看来从今往后,还要好好地学几招讨夫人欢心的法门。
做厉害女人背后的男人,也好难啊。
秦雪若和宣于岚之倒是在床上说说笑笑,滚作一团,发丝纠缠,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不谙世事,有家人荫蔽,万物美好。
现在她们要做为别人遮风挡雨的密林了。
宣于岚之笑着说:“若若,我做梦梦见,我们原是女娲娘娘座下的一双仙童,因人间纷乱,帝位更迭,女娲娘娘特命我们下凡择明主,选真君,帮助人族回到安定正确的轨迹上。”
很多事实被开玩笑的形式说了出来。
宣于岚之越发及至大限,孱弱至极,一闭上眼睛,有无数潮水般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纷至沓来。有今生的,来生的,还有如梦似幻的,最早能早到鸿蒙初始,盘古开天,她刚开灵智,懵懵懂懂地接受着大地之母的教诲。再投身轮回,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使命……所谓前世今生、一体双魂,不过都是有重任在身,前尘既定,她是尊上的臂膀,遵循世间的法则。
“这么厉害呀,哈哈哈,你又在胡说八道,想诓骗于我?”
“是真的呢,而且,我们已经推动了历史继续前行,辅佐了天命所归的明主,就快要回去了。”
秦雪若想要笑话她哪来的这般玄之又玄的说辞,听她语气轻快,却见她眼里有浓重且深厚的悲哀。
秦雪若的心脏仿佛与她的悲伤愁绪共振,从灵魂深处发生嗡鸣,不想哭的,从肉体到魂灵却不受控制,清泪不住怅然滑落。是了,她们从幼时相识的第一面起,对彼此都有着说不出的熟悉,仿佛早已认识了上千年。
宣于岚之的眸色散发出奇异的金光,瞳色变淡,秦雪若的神智似乎都被这幽幽的光亮摄取了,干巴巴地开口,像一具提线木偶,唤出了尘封已久的陌生的名字。
她说:“螣蛇,我不想回去,人间有我眷念着的人,至少,让我过完这一世。”
“那有点难办啊,你和女娲娘娘的约定可不是这样,让我想想办法看有没有空子可以钻。”
宣于岚之顶着“螣蛇”的名字,苦恼地咬了咬手指,眼中的光亮让她仿若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