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不能死,不能死……
『魏大哥……老爷……』
「又做噩梦了?」
噩梦……不是噩梦,老爷却……从来不曾想过老爷竟会那般痛哭,顶天男儿哭得鼻水长流……
「你好奇怪哟,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男子搁下药碗伸手去摸小林的额头,「会不会是发热烧坏了脑袋?」
小林急忙侧开头身体向后挪了一些。从这男子身上他感觉不出恶意,只是不喜与生人接触。『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懂你的意思哟,你写下来好了」男子把事先准备好的笔纸递给小林,小林拿过来快速写下三个字,『你是谁?』
「看你年纪轻轻倒也沉得住气,如今才把话问出口。」
不是他沉得住气,前几日他连喘气的劲儿都使不上又如何把话问出口,『你是乌桓族人。』
男子楞了一瞬随即裂嘴笑开,脸颊出现两个长长深深的笑窝。「算你说对了,在下是南凉人名叫阿镶。」
几日来小林惟一见过的人就是这个叫阿镶的男子。这人行走间步伐稳健双臂摆动有力,是个厉害的练家子。习武的人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暴戾之气,说话总是扯开很大的嘴巴现出深陷的笑窝。他穿着的是中原人的长袍,但肩上的披挂是乌桓族人特有的饰物没错。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里就我一人,你可以安心在此养伤。」
不对,这里绝不止他啊一个人,方才闻到他手上没有药味,那些药是另外的人煎熬的。『怎么会救我?』
「怎么会救了?路过见人有难就救了。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吧?」
那日的天气,河上不会有船只,除非有人刻意前往救他。『救我的人不是你。』
「怎么不是我,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捞上来,看你瘦瘦小小的想不到那么沉……」
『放我走!』如果是那个人……
「哟呵。」阿镶赞赏地拍了拍掌,「六主子也不简单嘛,不用着急,将军很快……将军!」
一袭紫色束装及地的发辫,果然是他,海昙,那个千方百计要置老爷于死地的人。不能退缩!小林在心里告戒自己不能够畏惧此人可身体却禁不住向后瑟缩,直到背抵着墙壁退无可退。
「药王林齐……」
他变了,眼里较之以往更多的是戒备。
阿镶把坐椅抬到海昙面前然后恭敬地立于一旁,海昙将几尺长的发辫缠在手臂上才坐下。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你写一封书信给魏无双,告诉他伤了你的人是卧龙谷的楚御九,不,是楚御九和严青稔。收到回复一个月之后我自会放你回去。」
小林静静地看着眼前二人,良久,拾起笔写下,『与虎谋皮。』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海昙敛了敛眉头,「你似乎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阿镶向前跨出一步说道,「那些药只能暂时止住疼痛,若是五日之内没有用『断续膏』你的那只脚就废了。区区断续膏难不倒药王,不过中原有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困在此地任凭六主子有多少神通也是枉然。」来回度了两步阿镶继续道,「秦六主子已是砻哑之人,如果再不能走路那可真的很悲惨啊。」见床上的人刷白了脸阿镶满意地笑了,「我想对秦老爷来说,六主子的腿是瘸了或是断了他都不会介意。但是,人死了就不一样了哟。哎,可是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还有其余六个不是,七个才少了一个嘛,多一个少一个秦老爷应该不会……」
「滚出去!」
坐椅的扶手被击碎,木屑溅起打在阿镶的眉骨,鲜红涌出很快模糊了他的眼睛。「属下知罪,将军息怒!」跪下叩首而后起身出了屋子。
没有杀他,想必此人是海昙重要的左右手。小林拉开锦被下床穿上鞋子,『我答应你。』他不能死,他死了老爷会伤心、会内疚、会自责,还会做出不顾后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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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动手……」
「将军!」进屋来的是阿镶,那张一直带笑的脸有了少许惊慌。
「何事?」
阿镶转身向小林不让小林读到他说的话。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吗?」海昙冷冷笑道,「带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