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了一口大气之际,忍不住又偷看景四端一眼。只见他头歪靠在车厢壁面,腿伸得长长的——早就睡著了!
可真舒服!她嫉妒地想著。看样子真是个昏庸贪官,空长了英俊皮壳,却是个大草包。想必很会逢迎拍马,要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位子?
趁他打盹,雁依盼放肆地打量他好几眼,又好几眼。
所有俊美男子需要的条件,景四端都有了:五官俊朗,浓眉、挺鼻,身材又高大挺拔。难怪那些姐妹淘、三姑六婆相聚閒聊时,说起这个官场上的美男子,全都笑得像十八姑娘一朵花。
景四端成就过什么大事倒不重要了,女眷们重视的是他体面的外表。一聊起来,立刻渲染夸张到极致,雁依盼想不听都不行。
结果谁知道,相见不如耳闻!真是的,以后再也不要轻易相信那些已婚女眷对男人的评价了。草包就算有好外皮,也只是个草包。
车子离开京城,在官道上疾行前进。渐渐地,外头景色越来越单调荒凉,除了云跟树,就是树跟云,看来看去,风景不殊,连方向都搞不太清楚。
忐忑了一夜没睡,之前也很久很久没睡好过的雁依盼,看风景也看乏了,睡意慢慢爬上她眼帘。
撑了一阵子之后,她终于也睡著了。
第1章(2)
这个姑娘,怎么睡到自己怀里来了?
啊,对了。景四端想起来。因为她不习惯在颠簸的马车里打盹,睡得东倒西歪的,他在她的头险些撞上车厢壁面的时候及时扶住她,姑娘的额头才没有被撞起一个大包。
结果扶著扶著,她在睡梦中靠在他身上,就……就这样了。
真是个傻姑娘。要是他心怀歹念,她早就被佔便宜啦。
这么一个俏生生、娇滴滴的美女,虽然在车里一路故作冷静淡漠,但那如画的眉目、吹弹得破的白嫩肌肤实在太招摇,看来到奉县之后,该要她买个头巾把脸遮一下——
他的第一站确实就是奉县。雁依盼居然一猜就中,当时,景四端表面上没有露出来,但心里却是一凛。
他的行踪一向要守密,连朝中文武百官都未必知道细节;被她知道何时出发也就算了,居然连行进方向都猜得中,实在不容掉以轻心。
但,有什么好忧虑的呢?难道她有本事对他不利吗?虽然装可怜被揭穿后,紧接著硬装出老成的模样,但此刻靠在他怀里,长睫安歇,睡得正香的雁依盼,看起来却异常柔弱温驯,甚至带点稚气。
娇小姐罢了,一捏就死的,有什么好怕?
两人如此接近,她身上淡幽清香隐隐传来,粉嫩的颊就近在咫尺,只要稍稍往前,就可以亲到她了。
但景四端看似游戏人间,没点正经,却不是会偷偷佔便宜的人。他嘆了口气,小心的把姑娘扶正,然后抽过搁在脚边的大氅,密密包住她,特别垫好、塞紧与车壁间的缝隙。
这样一来,不管怎么颠簸,都不会撞伤了。
妥当是妥当,不过当雁依盼被厚厚大氅闷著热醒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被捆在蚕茧里面,手脚都无法移动。
恶梦似乎重演,一时之间,她分辨不出自己在哪里,面前的人又是谁,只觉得一股恐慌犹如洪水一样,迎面冲来,让她灭顶。
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吗?一片黑暗中,她的手脚都动弹不得,有人贪婪的喘息与淫笑声在耳际迴盪,慢慢靠近,越来越近——
“放开我。”她的嗓音都变了,透著深刻的恐惧,小脸发白,冷汗涔然而下。“快点鬆开!放开我!快点放开!放开!”
她说到后来,已经成了失声喊叫,还开始激烈挣扎,额头狠狠撞上车门好几下,立刻肿起个大包,把景四端吓了一大跳。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刚刚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别怕,我没有绑著你!”他侧身过来帮她扯开大氅,一面用手扶住她的额,不让她继续撞。“静下来,没事的!我这就帮你鬆开。别慌。”
他带点命令的沉稳嗓音暂时安抚了雁依盼。她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眸,手按著心口,猛烈喘息著,但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你看,这不就解开了吗?只是一件大氅而已,帮你垫著,因为怕你去撞墙;结果你看看,还不是撞了个大包。”景四端镇定地说著。
雁依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