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折腾呗,发行、办报都拼不赢大江都市报,就想这样的馊主意,不知道下一步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像今天这样上街卖报,发行也算是做到地头了,也不会再有什么比这更馊的点子了。”
说到这里,方明亮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地说道:“行了,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回站吧,让他们几个在这里还守一会。”说着,他走到站台边对一个红马甲交待了两句,便回头同关动荡边聊边向才华站走去。
从聊天当中,关动荡才知道,在他回沿江市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吴瑞年突然在发行部发动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卖报运动。之所以说这是一场运动,是因为他的波及面之广,耗时之长,在沿江晚报发行史上是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报纸发行业的开先河之举。他的这一行动也得到了报社前所未有的支持,最显著的支持就是报社上到社长江承望,下到一个普通的编辑记者,每个人每天都定有报纸的零售任务。以江承望为首,每天都要抽时间上街卖报。当然领导上街卖报,多少也有些作秀的嫌疑,但即使是作秀,他能够每天拿着那么多的报纸出去,并开口喊出卖报两个字,也很是不容易。作为一社之长这样出去卖报,后面自然也就少不了溜须拍马的人,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成了沿江市的一个街景,三五个人围在一起,跟着江承望后面,一人手上拿着几十份报纸,在街上叫卖。很快报社社长卖报这件事就在人们的茶余饭后传为了一段佳话,沿江市从来就有不少爱猎奇的人,他们不惜驱车几十分钟,就是为了看一下这一奇特的景象,也顺带在社长手上买一份喷着油墨香的当天报纸。对此沿江晚报用了一个小版面进行跟踪报道,其轰动效应自是不用说。有江承望带头,报社其他员工自然不敢怠慢,争相仿效。这样一来就将发行部所有的人员都逼上了街头,一时间,晚报各个发行站上到站长,下到投递员,每天在上线投递之前都有一定的时报零售任务。
一时之间,沿江市的大街小巷,车船码头,医院学校等凡是人流量大的公共场合,都可以看到穿着印有“沿江晚报”字样红马甲的人在叫卖晨光时报。
很快,其它报纸的零售量开始急剧下滑。首当其冲的当然还是大江都市报,下滑幅度极为明显。在如山的发行任务面前,大江都市报的很多零售站被逼无奈,也开始尝试着安排人员上街卖报。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沿江晚报发行部,也很快引起了吴瑞年的警觉。经过商讨后,他及时给各发行站下发了一个通知,明令各个站长守住自己开拓出来的流动零售阵地,不准许其它报纸抢滩卖报,违者重罚。这个通知一下达,有些站长日常的工作中就又多了一项头疼的任务,每天都要到自己辖区内的卖报点上驱赶售卖其它报纸的人员。致使沿江晚报和大江都市报相邻发行站之间的矛盾不断地升级,发行员之间的关系也不断地恶化。
“这样下去不是会影响投递员的投递质量吗?”听到这里,关动荡很自然地就想到一个问题。
“谁说不是啊,”方明亮说道,“现在这时报出来了,确实给站里的投递员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难度。你在外埠工作可能还感觉不到,因为你们发的是隔日报,但是在沿江市城区就不同了,你想想,报社的时报是早上一清早就送到站里来了,晚报却要等到中午十二点钟之后到,这两份报纸的投递人马却是同一套班子。投递员不可能一天里在线上跑两趟,只好将时报压到下午和晚报一起发,如此一来,时报就不是时报,也变成‘晚’报了。读者对此有很大的意见。很多读者都说,‘订了报纸,原本想是图个方便,现在倒好,订报还不如上街买报。晨光时报早上六七点钟在街上都能买到,而要等投递员将订的报纸送到家,最晚的可能会到晚上六七点钟,你想这时报不就是成了慢报了吗?我们就不相信你们投递员在沿江市送一份报纸要一天的时间,效率是不是太低了?’这还不说,现在又提出让投递员上午就来卖报。你想想投递员本来做的就是高强度的体力活,现在这样一来,上午也不能休息,他们劳动量是增加了,工资上却没有体现,长期下去谁能受得了。”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关动荡感叹了一声,“要是晚报也能早上发就好了。”
“谁说不是啊?所有站长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报社不答应,谁也没办法。不过最近好像听说报社的上层意见有些松动了,正在考虑改变报纸的印刷时间,也许等到你再上班的时候,晚报的发报时间就改在早上了呢。哦,对了,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上班。”方明亮深吸了一口烟,关切地问道。
“还没定呢,”关动荡低头想了一会,“今天周六,也许到下下个礼拜吧,我早就想出来做事了,只是我老婆不让,要我多休息几天。”说到这里,关动荡好像想起来什么事,盯着方明亮问道:“今天周六,你们足球队不是要训练的吗?有比赛没,我去看看。”
听到这里,方明亮挥了挥手,“别提这件事了,你还不知道呢,足球队早就没活动了。一来这段时间忙时报的事情,吴瑞年也没这个心情,再者一个月前,我们在赛球的时候和对手打了一架,闹得影响很是不好,只有低调一点哪。”
“打架,怎么可能呢?”关动荡笑了起来,“都又不是小伙子了,怎么会打起来呢,再说有吴瑞年这样的领导在场,怎么会打起来呢?”
听到关动荡这么说,方明亮笑了,“正是因为有吴瑞年在场才打起来的,你知道吴瑞年这个人,在球场上太投入了,简直就是一个铁杆的球迷,在场上他简直就是一个暴君,好多队员都被他骂过,有一回他还将元宝山站的一个班长骂得哭了起来。那天打架的时候我也在场,对方一个球员在抢球时碰了一下吴瑞年,可能是碰得有些重,吴瑞年就骂了两句。可是吴瑞年也不想一想,在晚报里他是老大,骂谁谁也不敢有意见,至少当面不会顶撞他。骂对方的球员可就没那么简单,别人可不知道你是谁?当时那个小伙子就不乐意,和吴瑞年对骂起来。本来输了球,吴瑞年心里就窝着火。一见这场面,他顿时恼羞成怒,上前动手要打对方,对方也不甘示弱,一推一搡地,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你想想,每次打球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站长都在旁边当啦啦队员,主任被打了,谁还能站得住。站长们一窝蜂全都上去了,有上前劝架的,也有趁机下黑手的。对方的球员怕那小伙子吃亏,也全都围了拢来,单打立刻演变成了群殴,双方在场上一片混战,足球场转瞬间就变成了全武行。我们人多,将对方的球员打得在场上满天飞,虽然最后没有大的伤亡,但是影响太坏,现在都没有人敢和我们联系赛球了。”
“原来是这回事啊!”听完方明亮的解释,关动荡不停地摇着头,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
方明亮似乎看穿了关动荡的心思,接着说道:“觉得不可思议,是吧?那你可真是没见过世面,不可思议的还在后头。那天回发行部以后,吴瑞年居然造了一个发钱的表,当天在场的人全都表上有名,不管是伸手的还是没伸手的、助拳的还是没助拳的,见人发一百。”
“真发了啊!”关动荡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合不拢来。“财务上怎么走账呢?不会是造的打架费每人一百吧!”
“这个就不是你我操心的事了,反正钱我是领到手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那几天,哥们尽捡好烟抽了,呵呵呵、、、、、、”方明亮得意地笑笑,好像回味无穷似地点了点头。
第4节
胡元奎最近有点烦,站里总是大事小事不断,弄得他一天到晚焦头烂额。在晚报的发行站长里面,他还算是有远见的站长,也是发行部举足轻重的站长之一。他所管理的城南站,现在是晚报发行部三个万份站之一,仅凭这一点,胡元奎就足可傲视群雄。
早在晨光时报还没有出来,大多数站长都对时报的发行持期待的态度时,胡元奎就说过,时报的发行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到时候会弄得各个站长左右不能兼顾,也许是一个大的失策,除非另外组建一套班子专门发时报。现在报社里面晨光时报的编辑记者都是一套全新的人马,发行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做呢?当时,很多站长对他的这一说法表示反对,认为两报同发对区站只会有利不会有害。但是当时报真的和晚报同发时,弊端马上就呈现了出来。
首先摆在各个站长面前的就是晚报和时报发行的主次问题,这似乎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像目前这样一种状况,从报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