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餐厅,蓝调厌恶地皱了皱眉,如此周旋,还真是累人。特别是这个人,你曾经还给过他全部的信任。那种感觉,就如同赤裸着身子站在寒冬腊月里,从身体一直凉到心上,慢慢冻结成冰。
“出来吧,看了那么久的戏还不够吗?”
蓝调话音刚落,前面不远处的空气微微有些波动。突然,空间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里面是一片黑暗,开口处泛着幽黑的荧光,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修长而柔软,显然是属于女子的。那只手缓缓向下,将口子越撕越大,当大到可容一人通过时,一个美丽典雅的女子从容而出,唇边带着隐忍的笑容,正是索菲。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被一袭黑袍包裹的男人。是的,绝对是男人。虽然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长相,不过看那高大的身材,走路的姿态,这要是女人……能看吗?
“少爷好演技,索菲佩服!哈哈……”回想起刚才在餐厅里偷窥的那一幕,愈加止不住笑意,终于忍耐不住,蹲在地上抱着肚子狂笑,霎时间,初见时那个神秘优雅的高贵美女形象轰然崩塌。
惊讶之余,蓝调还是注意到了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一副“我不认识这个疯女人”的样子。
呵呵……蓝调轻勾唇角,如拨云见日般,心情轻松了不少。修身边的人似乎都挺有趣的,他这样想着,抬起头,看浩淼的苍穹泛着淡淡的浅蓝。母亲曾经说过,天空映照的是大海的颜色,浅浅的蓝,是世间最为纯净的一抹色彩,是心灵最后的一片净土。但是蓝调知道,心灵的净土不在于天空,在于心,若心是蓝色的,世间万物便就都是蓝色的,便处处都是净土。
第十八章 墓
“少爷,这是墓。”笑够了的索菲一把把已经退得足够远的男人拽了过来,道:“今后就由这个闷葫芦来保护少爷吧。”
“我不需要。”蓝调皱眉语气瞬间冰冷。修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让他自己选择,又为何派人到他身边保护?监视的成分居多吧。
“那么,属下告退。”男人毫无感情地回话,果真转身便走。
“嘿,回来!”索菲伸手,再度将男人拽了过来。
“放手!”丝毫不以男人隐带怒火的声音所怵,索菲凑过去,陪笑道:“墓,别这么不给面子嘛,再说,这也是修殿下的意思。”
“哼!”男人狠狠甩开索菲,虽不情不愿,却也不再离开了。
“少爷,您也别这么固执。”摆平了墓,索菲又窜到蓝尔斯面前,摆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双目盈泪,双手搓揉着衣角,低低地说:“若是修殿下知道了,要责罚的。”
蓝调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索菲,这句话他刚刚才对洛易说过,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索菲都学了个十足。
转头不再看这个活宝,,蓝调仔细打量起那个叫墓的男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虽然不清楚修到底到底有多厉害,但监视却显然是不必要的,从刚才的情况看,倒更像是在监视洛易。莫非,洛易的举动其实并非那么单纯?
“他……父亲……还有说什么吗?”
“是的。”诧异地看了蓝调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墓沉声道:“修殿下曾嘱咐,只有当少爷问起时方可告知,这三日内,属下但凭少爷差遣,只听从少爷一人的命令。”
“是吗?”蓝调下意识地低喃,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修的意思了。那位伟大的修殿下,看来是真心想放自己离开了,不仅如此,还怕自己背负着临渊逃犯的身份走得不安生,才派了墓来。真看不出来,修这么一个高傲得将万物踩于脚下的人居然也会如此贴心。心里有些甜,又有些苦,酸酸涩涩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不过,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事,他可没错过墓对他一闪而逝的鄙视的的目光,更何况那个男人根本就无意掩饰。蓝调冷冷一笑,若只是三天便也就罢了,可问题在于,他改主意了。他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栽在了哪个伟大的理由上?
“你叫墓?”
“是。”墓不甚恭敬地回答。
“这三天你都得听命于我?”
“……是。”
回答得倒是干脆!蓝调撇撇嘴,道:“我觉得城堡近来不太干净,该进行一次大扫除了。仆人们笨手笨脚地做不好,还请墓先生委屈一下,清扫清扫,正好迎接三天后修殿下的归来。想来墓先生能力卓越,定然能让修殿下满意的。”
索菲及墓顿时石化,待蓝调走了老远,才听到回过神来的索菲那惊天动地的大笑。
皎洁的月光淡淡的流泻而下,笼罩着古老的城堡,偌大的玫瑰园在月下开得肆意妖娆,鲜艳的色泽似能将皎月染成血红。
这一夜,城堡的主人不在,往昔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城堡却分外热闹。平日里全都悄悄做事影子也不见一个的仆人们,像是一瞬间从城堡败破的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都穿着统一的衣物整齐地排列在城堡偌大的落地窗户外面,充满着好奇惊讶的双眼齐刷刷地透过窗户,落到城堡内那个男人身上。他穿着一袭黑色的斗篷,整个身子连同脑袋都裹在里面,此刻,男人正拿着纯白色的帕子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屋内的器具。一身女仆装的美丽女子仪态万千地靠在地毯的一角,笑得灿烂而诡异,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嘿,你们看那个男人,就是正在擦灰的那个,那是墓大人吧,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