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什么?”不逃走,也不还手,只是像在拖延时间,蓝调皱着眉,他不得不怀疑她是在等待什么的到来,或许是时机,或许是……某个人……
心中的不安似乎被无限的扩大,有一种危机感在蓝调脑子里蔓延,然而他去不知道该怎么躲避。
芙莉亚摇了摇头说:“不,我已经不需要再等待了。”
蓝调闻言心下一惊,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定住了,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与普通人不一样,情况越是危机,蓝调便是越是沉着冷静,这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他仔细回忆着从芙莉亚出现后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困住他的绝不是一个定身咒那么简单,唯一的解释便是芙莉亚事先在路上布下了威力更强大的定身阵法。
这样虽然似乎解释的通,但疑点仍然很多。定身阵法之所以威力强大,就在于它的限制太多,不仅能够控制的范围极小,而且需要人在阵法中呆上一定时间才能生效。芙莉亚怎么能肯定他会在这里停下步伐?难道说她在整条路上都布下了这样的阵法?
不可能!蓝调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以芙莉亚目前的魔力做不到这个地步。
“你很聪明,也狠得下心,但你依然会输,知道原因吗?”似乎并没有打算听蓝调的回答,芙莉亚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嘲讽似的开口,“你太在乎修,也太自信,你有弱点,可你从来没有去掩饰它……或者在你心中,这从来就不算是弱点?”
蓝调默然不语,的确,芙莉亚说得没错,他从来不觉得过分的在乎修会成为一个弱点,即使是被制住的现在,他也依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图。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诅咒失明
芙莉亚靠近蓝调,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锋利的刀刃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她举着匕首在蓝调身上比划,似在考虑该从哪里下手。
冰冷的刀尖贴着蓝调的颈项一直滑到脸颊,在那双清澈干净的碧绿色眼眸周围盘桓,像是下一刻便要将他的眼球狠狠地挖出来,然而她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但是这样近乎于戏耍的模样却更令人恐惧愤恨。
蓝调没有闭上眼,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芙莉亚的脸上,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那把在徘徊在他眼眸周围的匕首一般,他轻笑着说:“你究竟透过我看到了谁?”
芙莉亚的手微微一颤,锋利的刀尖刺入到皮肤中,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红的液体溢出,蓝调却恍若未觉,他接着说:“我发现你很了解我,还是说……你能看透人心?”
“你说话的方式还是这样直接,一针见血,让人避无可避。”芙莉亚轻声说,她的语气很温柔,像是情人间的低喃,眼底甚至还有着几分怀念的神色。忽而,她的语气一凛,“可是你忘了我,也忘了修。”
“你认识我?”蓝调皱着眉望着芙莉亚,面上一派沉静,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然而他的内心却已然波涛汹涌、难以平静,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何来忘记一说?
蓝调仔细观察着芙莉亚的神情,发现她的眼底一片茫然,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又像是疯了魔。她直直地望着蓝调,刀尖轻轻地触在对方那双碧绿的眼眸上,眸中顿时水光潋滟,像是荡开了一圈圈涟漪,隐约有几分血色在其间流转。
芙莉亚完全不理睬蓝调的问话,或者说她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听到,任谁也能看出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她笑着说:“我从前就一直很想这么做,毁了这双眼睛,毁了他,可是……修说你不是他,你明明不是他,却为什么有着和他一样的眼睛?”
她伸手婆娑着蓝调的眼睛,那轻柔怜爱的动作像是在抚摸一样珍宝,她的语气逐渐疯狂,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一定是这样,你一定就是用这双和他一样的眼睛迷惑了修,是不是?”
听出了芙莉亚话中的深意,蓝调的心微微一沉,难道修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他在一起的?莫非他和芙莉亚一样都透过了自己看着别人?!
回忆起从前和修相处的点点滴滴,修从未对他说过爱,甚至连喜欢都没有过,想到这里,蓝调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胸口空荡荡的,有着些微的钝痛,甚至还有这某种莫名的恐慌。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绝望过,蓝调狠狠地闭上眼睛,沉淀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在张开眼时,已然恢复了曾经的镇定自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修是我的父亲。”蓝调淡淡地说,他是修的孩子,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修的血液,这是谁也无法剪断的羁绊。
芙莉亚神色一变,眸色像是清明了些,却也更加复杂了,她看了蓝调一眼,竟然手指一松,沾了血的匕首就这么直直的落到地上,插入到泥土中,她苦笑着叹息:“是呢,你是修的孩子,你终究不是他。”
语毕,竟然就这样转身离开了,湖绿色的身影没入密林中,渐渐与周围的树木融为一体,再也找寻不到。
芙莉亚一走,蓝调松了一口气,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向后退了几步,堪堪靠着树干站好,一口血从唇边溢出,他抬手擦了擦,瞬间染红了衣袖,他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轻声说:“您好像很开心,看我狼狈就这样让您愉悦?”
“没有。”白色的衣袍衣衫,修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蓝调身旁,他的手揽在蓝调腰间,熟练的将重伤的少年收入怀中。
“可是您只是看着,她是您的旧友,所以您放任了她的行为。”蓝调没有挣扎,身体却是一僵,他微微垂着眼眸,说的肯定,并且特别在“旧友”二字上加了重音。
原来是在吃味……
修微微勾起唇角,灿金色的眼眸中闪现出一丝邪肆的笑意,他附在蓝调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蓝调的耳廓,气氛一瞬间变得暧昧而旖旎,他轻轻咬了咬蓝调的耳垂,带着几分随意的说:“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蓝调的神色瞬间一缓,偏头深深看了修一眼,眼底尽是一片认真与执着,他攥住修的领口迫使修低下头,然后狠狠咬上修的薄唇。
是的,没有必要。
蓝调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在发现被阵法定住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一边调动魔力企图冲破阵法的束缚,一边说话让芙莉亚分心,在冲脱束缚的那一瞬却被阵法反噬,一口淤血涌上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但他没有动,伪装成依旧受制的模样,任由近乎于疯狂地芙莉亚拿着刀在他脸上划过。
他在等,在等待修的反应,即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希望看到修做出怎么的反应。他欣喜于修对他能力的信任,偶尔却也希望能够有所依靠,用不着那般满心算计。
他的神情有些微的恍惚,齿下的力道却分毫不减,直到口腔中弥漫起一股铁锈的腥味,他才稍稍松了口,伸出舌尖细细地舔舐他留在修唇上的伤口。报复似的啃咬在一瞬间变了味道,修眸色一黯,伸手托住蓝调的后脑,毫不犹豫地启唇缠上蓝调的香舌,加深了这个充满了血腥味的吻。
两人携手回到了之前休息的地方,蓝调脸上的伤也被修治好了,看不出丝毫痕迹。然而那里却已经没有了沐雨与安的身影,周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瞧不出是否是被人掳走的,附近的空气中已经没有两人的气息,大概已经走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莫非又是圣徒?”蓝调垂眸沉吟,这圣徒究竟有什么目的,像是故意要将他们一行人分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