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面被沈宣扶着的陈森,马文青叹了口气,说道:“出了这事,最难受的还是陈叔,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事实上,知道了下面发生的事情之后,陈森甚至不愿意下去看看。那种深沉到不能掩饰的悲痛,一直环绕在他周围。
莲生摇了摇头,“大师兄失去的远远不止一个儿子……别的不说,他的三个徒弟,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小徒弟好像是跟着师兄下墓的时候,惹怒了师兄,被他赶走了。听说后来回来找过师兄几次,师兄都没有见他。”
马文青慢吞吞地灌了口酒,然后递给身旁的莲生,接道:“老二赵离我知道,跟着咱们去湖里,被那个死去的老八给带下去了,其实他死的实在是冤枉。”
莲生诧异地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酒瓶,最后还是接了过来,说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还时时惦记着,他是自己葬送了自己。”
“你一说也是,我记得他当时死活要跟着封哥下湖,何苦来着,倒把自己给搭上了。”
莲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你刚刚在里面说抓了个人,是谁?”马文青走了一段才想起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姜家的姜扬,后来又让人把他给救走了,不过……我给他留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马文青看了莲生一眼,稍稍往远处走了两步。
最前面的沈宣将陈森扶到车里,回头望了山上很久,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
镜水湖边,乃保老爹看着黑漆漆的湖面对旁边的人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湖边的寒气更重了?”
老喇嘛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道:“老哥要不要去我那小庙里凑合凑合,闲来还能说说话。”
乃保老爹摸着明显兴奋起来的大黄狗,笑着说道:“行,那我可就叨扰老弟了。”
平静的湖面下,漩涡越来越大。而穿过湖水最底层的通道,那扇曾经被陈玉的血打开的大门已经永远关闭了,上面锁着一把精致的锁。
如果马文青或者陈玉在的话,一定大吃一惊,那是莲生一直随身带着的、连陈玉都打不开的一把锁。
厚重的石门封闭了青龙宫殿,也挡住了里面所有的响动。
巨大的青龙宫殿里,正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像是一条看不到边的青龙正在发泄它的怒气。
青龙宫殿第五层入口处,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赫然是被越附身的姜扬,他被一个人掐着脖子拎在手中,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
那个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就是你带我来的、可以阻止逆转仪式的地方?”
姜扬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被人设计了,我们再也出不去了……也许那个人都没有想到,会连着你一起设计在里面。你控制主人的灵魂,挑拨我和主人的关系,引导人们心里的欲望和恨意,结果最后你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这才是报应!哈——”
姜扬笑了几声,就被抓着他的人用力掐住了喉咙,急促地咳嗽了一声,又没了声息,身体却剧烈挣扎起来。
抓着他的那人五官扭曲起来,尖利地喊道:“报应?!那你就留下来陪着我,我会利用你的灵魂再活很久,等着下一个将我放出去的人——”
被狠狠扔在地上的时候,姜扬用手捂着脖子,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嘶哑地说道,“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也许主人早就模糊地感到你的存在了。其实,莲生才是主人留下的最后一步棋,他是主人最小的兄弟,主人相信他更甚于我。当年,主人找个了人在局面不能挽书。香。门。第。回的时候结束所有一切,到现在,我才知道是他。”
“镜水湖,青龙墓,是主人给自己准备的最后的墓室,没想到用在了你我身上……”姜扬疯狂地大笑起来,随即被身后的人一脚踢下了第五层。
站在第五层楼梯口的人,如果忽视脸上的狰狞,可以称得上五官清秀,身段苗条,竟然是失踪很久的——王苗。
她冷冷地看着第五层下面,最后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抬脚往下走去。
王苗的左手手腕上,一串灰色的珠子正发着幽幽光芒。
……
丽江城郊,一座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内。
小胖两只前腿扒在床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陈玉,努力将自己能想象到的深沉而悲痛的表情都摆在了脸上,站得久了,两只胖乎乎的后腿不时挪动几步来缓解麻木乏力。
而堂而皇之地窝在床边的,正是它不能上去的元凶——四脚青,这家伙跟着陈玉出门一趟,居然、居然长个了,而且长这么快!简直令人发指!
这直接导致了一件更令人沉痛的事,它打不过四脚青了……
小胖愤懑地再次瞪了四脚青一眼,用舌头细细地舔了几遍陈玉的脸,然后转身朝沙发走去。不就是没毛吗?!不就是身体比它长吗?!早晚、早晚有一天,额,等等,豹子的毛掉光了,也会长那种难看的鳞片吗?要不要冒这个险呢,以后还敢不敢照镜子呢……
豹子疑惑着,暂时性地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
而四脚青从始至终都老实地窝在陈玉手边,半眯着眼,享受着这惬意的一刻。只有在豹子愤愤离开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尾巴动了动,就又垂下了头,搁在前爪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