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司还安睡着,高枕暖床。
渊独自坐在窗台上,静默的凝视着不知名的方向,双手环膝。那是多年前一个孩子惯用的姿势,那个孩子的名字是,季无殇,早已被他舍弃了的名字。银色的月华安然的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神色凄迷,如同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以为,那段记忆,他再也不会回想起来了。
而立之年的男子,指着墓碑上那张巧笑倩兮的年轻面孔,对他说:“无殇,那是你的母亲。”
彼时阳光正好,然而在那金灿灿的光芒却不知为何他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父亲那轻柔的仿佛怕惊醒什么的声音,让他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那种眷恋的眼神,一点点的染上疯狂。突然他有一种感觉,那个温润如玉的父亲,早已随着墓中的那个女子死去多年,余下的,不过一具躯壳而已。
那一日,直至月至中天,父亲方才依依不舍的带着他离开,一步三回头。
临走前,父亲说的话,他一直铭刻于心,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刻不曾忘怀。他说,无殇,自己的东西要紧紧的保护好。
那一日,是他的十岁生日,亦是那墓碑上笑容明媚的女子的忌日。
不久后,父亲为了保护他在车祸中丧生,而他,毫发无伤。
再然后,他终于离开了那个让他痛苦不堪的世界,在他十年来一直以为的母亲的手里,商云歌,他生母的,姐姐。
惨然一笑,他终究不能忘记,那个他所珍惜的家是如何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而他以为的家人,又是如何残忍的告诉他,他不过是个外来人。
那时候,到底有多痛呢,还是,早已麻木了。
只是,父亲,我一直记得你说,自己的东西要保护好。
所以,主动来触碰他逆鳞的人,绝对不可饶恕。
浅井末,你千不该万不该,妄想染指我最爱重的珍宝。
所以,任何的下场,你也都没有怨恨的资格呢。他微微侧过脸,收回缥缈的眼神转投在床上熟睡的那人身上,扬起魔魅的笑,像极了盛开在三途河畔的曼珠沙华。
翌日
陈墨,中日混血儿,从母姓,道明寺渊手下第一操盘手。
“墨,半个月内,收购浅井财团 50%以上的股份,不择手段。只有一点,不要让浅井家的人察觉,股价维持在一定范围内,直到我下令的那一刻。”
“哦?浅井家的人怎么你了,要收购那个对财团来说毫无价值的累赘?”没有一般下级面对顶头上司时的谦恭谨慎,相交近八年,他们对于彼此都太过熟悉。也因此在面对这个好友兼上司时,他的语气甚至是略带调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