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称为富兄的人说:“韩学弟,你的文才很好,将来会如你所愿的。”
那个姓韩的少年说:“富兄,你在笑话我了,这天下谁不知道富兄与石学士结为兄弟的事?能入石学士法眼的,还会差吗?”
“说起来我也渐愧,这纯粹是机巧,幸蒙石学士看中,我那里敢称为他的兄长。不过老太太人真的很好,那天晚上我们在石府,老太太并没有因为我们只是布衣,看不起我们,反而对我们客气热情。”
那个姓韩的少年叹口气说:“石学士才学品德天下第一,老太太良心也是天下第一,没有老太太这样的好人,怎能教育出这样品学兼优的奇人?”
王老头总算听明白了,这个姓富的少年就是京城里传说那晚花拜中第三小的少年,洛阳富弼。
他从家里拿出最好的茶叶,倒了两碗茶,端了出来,端到富弼面前,说:“你就是石学士的结拜三哥吧?”
听了王老头的话,众人一起回头来看富弼。
富弼红着脸说:“哪里敢当,虽然石学士和我们结拜了,可我们真的当不起。”
王老头说:“石学士看待人从来不看人身份高低的,只要他是一个好人,石学士就很尊重。”
王老头说的是实话,可让富弼悚然惊醒,他深施了一礼,说:“老伯,受教了。”
王老头说:“果然和石学士一样有礼貌,从来不因为咱家是一个粗人,就看不起我们。石学士还来过咱家喝过茶,对老朽可客气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大官。”
说着,他将茶水递过去,说:“你是石学士的三哥,希望你以后也做一个石学士这样的好官,这是老朽特地敬你的茶水。”
富弼眼睛晶莹一片,他一仰脖喝了,说:“富某人今天在此发誓,假如富某进入仕途后,此生不做为国为民的官员,富某就会被天打五雷轰。”
四周的人立即给他热烈的掌声,这才将肃杀的气氛里稍增一分喜气。旁边那个姓韩的少年更是握紧的拳头,他也在心里发誓。
终于灵柩来了。前方的队伍里开始传来哭泣声,这哭泣声越来越大。
王老汉伸出头向前方观望,他看到一行队伍走来,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来了。
可是他看到只过了两天,这少年清瘦了许多,他的眼睛红红一片,泪水不住地在眼眶转动。他身边那两个丫头只是伏在灵柩上拼命地哭泣,声音都嘶哑了。同行的还有那个被石坚收留的孤儿和丁家几口人,其余的全是石坚雇来的车夫。就连真宗赏赐给他的八大护卫也让石坚辞了。现在他是一个布衣,那有资格用得上八大护卫?其实他们行李真是不多,只有那些如同山一般的书籍占了很大的地方。石坚不住地向四周的行人拱着礼。这个才气过人的少年无论到哪里都是那么礼貌有加,这让人民更加思念那个老太太,没有那个老太太的教育,怎能有今天这个奇葩?
行人的哭声都不大,唯恐惊吓了睡在灵柩里的那个慈悲的亡灵。无数的纸钱也开始一路随着灵柩所到的地方焚烧,一阵微凉的晨风吹来,天空里扬起了一片灰雪。
石坚看到人群中的富弼,走了过来,叫声:“富三哥。”
富弼连说不敢当,他来到灵柩前施了三个大礼,并为石坚引进那个姓韩的少年,说:“这位是安阳韩琦。也是一个有志向有学问的人。”
韩琦?石坚一愣,如果在平时,他又要将这个韩琦拉回家中交谈。这也是以后大宋颇有作为的宰相。可现在老太太过世,他心里也懒懒的,不过他还是对韩琦很有礼貌地攀谈了几句,还说了几句激励地话。同时他还认出王老汉,和王老汉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让王老汉眼里又是一层儿泪花。
这行不大的车队缓慢地在一路悲伤的气氛中前移。
在太阳升到树头的时候,车队来到了码头。码头上更是站满了人。就连朝中许多文武百官也来相送。寇准、李迪、钱惟演,王曾、范仲淹、鲁宗道还有后来最富争议的宰相吕夷简都来到码头。还有许多皇族的人,象元俨以及他的几个子女,允初更是在老太太灵柩前拜了三拜,说:“老太太是好人啊!”
众人一翻白眼,老太太人不好,能有这么多人来送行?
蓉郡主也是披着孝服,骋婷地来到老太太灵柩前施了一礼。看到她穿着如此浓重的孝服,有些人不解,只有少数人知道石坚和赵蓉、赵堇的事,都为石坚发起愁来。这件事可不好办。
太子和公主也来了,小道姑还趴在灵柩上哭。
赵祯叹了一口气,说:“石学士,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师父了。你常劝说寇相和范卿要忍耐,可摊到你却做得如此彻底,竟然什么官职都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