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澈黑眸淡淡地落到了她的侧脸上,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唇上也没有什么血色,卧室内幽黄的灯光照着,脸色越发显得不好。
时澈眉心蹙了蹙,开口的声音,不自觉地含着一丝担忧,“还是很痛吗?”
凌初夏被自己的乱七八糟的心思吓的,都忘记了她脚痛的事情了,听着时澈这么一问,她直觉就是摇头,可一摇完头,她又担心被时澈看出她心底那些想法,还不如就让时澈误会她是脚痛呢,然后她立即又点了点头。
时澈看着她摇头之后又点头,黑眸里不禁划过一丝笑意,连带着唇边都勾起了些许弧度,“那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时澈的声音柔了下来,在暗夜里带着一种惑-人的感觉,凌初夏无意识地朝着他看了过去,对上他那含着柔光的黑眸,凌初夏怔了怔,心口却缓慢地升起了丝丝苦涩。
时澈忽然间变得这样温柔,还是把她当成姐姐了吧。如果是对着她凌初夏,他又怎么可能这样温柔。
凌初夏下意识地垂了垂眼,掩去了她眼底复杂的情绪,尽力地弯了弯唇,声音低低的回着,“不痛……。”
尽管她的脚很痛,可作为贤惠的妻子,她又怎么可能要自己的丈夫担忧呢?
凌初夏嘴里说着不疼,可时澈明明能够看到她额头因为疼痛而冒出来的细汗和无意识地蹙起来的绣眉。
可她仍旧撑着笑,对他说不痛。
时澈眼底的笑意渐渐褪去,唇角的笑意也慢慢地变成了自嘲,早上那个会抓着他,说时澈好痛的凌初夏,再一次消失了。
她终究,还是那个,三年来,安分守己,兢兢业业的好妻子。
时澈冷笑了一声,倏地甩开了凌初夏的手,用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后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房间。
因为时澈的动作太快,也太过忽然,凌初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人已经离开了,凌初夏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时澈离去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回了神。
好端端的,时澈这是怎么了?又生气了吗?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时澈又忽然……生气了?
凌初夏极是不解地皱着眉头,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不过,凌初夏倒是挺快就释然了,这三年来,时澈每每忽然发脾气的事情,并不在少数,她又有哪一次能够猜透?
☆、235第235章只剩下两个月(1)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的人格外的脆弱,凌初夏看着自己的手,被那么毫不留情地甩开,刚才有多温暖,现在就有多冰冷。
时澈忽然生气,是不是因为意识到,她是凌初夏,而不是凌云舒呢?
就算她想把自己当成姐姐,终究也只是一个奢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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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初夏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脑海里走马灯花的,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再加上脚痛,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安宁,以至于第二天,她早早地就醒了。
不过她这个醒,倒不是因为做梦,也不是因为脚痛,而是……她想上厕所。
只是因为醒来的时间有点早,凌初夏根本不敢去麻烦时澈,自己又没有办法下地,只能强行忍着,然而人有三急,这个还真的不是想憋就能够憋得住的,凌初夏在床-上翻了几回,怎么睡都不对劲,又因为时澈就睡在旁边,她根本不敢大动作,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挪着身体,脸色都涨得通红。
哪怕凌初夏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时澈还是醒了,黑眸微微睁开,眼底还透着一丝初醒的慵懒,可在对上凌初夏的眼睛的时候,黑眸已是一片清明,他看着她,嗓音沙沙的,语气带着一贯的冷淡,“你干什么?”
凌初夏没想到自己还是吵醒了时澈,眼神有些慌乱,忙道:“对……对不起,吵醒你了。”
听着凌初夏那句对不起,时澈眉心蹙了蹙,神色不变,只再重复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凌初夏不好意思和时澈说她内急,可不说,她真的得憋死,衡量了一下,凌初夏眼神闪烁着轻咬了咬下唇,声音低弱如蚊,“我……我想上厕所。”
话说出来的时候,凌初夏双颊更红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虽说她和时澈已经三年夫妻,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却陌生得很,陌生到她会觉得很尴尬。
她垂了垂眼,正准备开口,麻烦时澈能不能帮她找一个拐杖什么的,时澈已经起身,双脚落地,然后弯腰,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朝着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