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知道这件事重要,都不肯善罢甘休,于是就在这上面杠上了。
不过毕竟是文化人,公婆也不好跟儿媳妇当面怼上,就缠上了儿子,隔三差五地就跟儿子发语音发信息发视频进行劝服。
要么是:“千千你好好想想:醒醒人品性格确实不错,也许她是个合格的老婆,但一个美院毕业的中学老师能比得上你爸你妈这样的大学教授吗?”
要么是:“儿女可是你们后半辈子的仰仗,小时候不好好教育,长大了想拧也拧不过来的呀。”
要么是推送各种网络文章和视频:《快乐教育是一场巨大的骗局》、《盘点那些年被快乐教育毁掉的孩子们》、《不是鸡娃不可取,而是鸡娃不得法》……
楼千里可以不看他们的推送,可以不看他们的信息,但不能不接他们的电话。
别说什么烈女怕缠郎,烈子也怕缠母啊。
楼千里顶了一周就坚持不住了。
楼南说话他不想听就干脆翻脸,但是林冰如的苦口婆心也堪比唐僧念经,端的是嗡嗡嗡杀得人头疼。
他回到家,可怜兮兮地跟舒醒卖惨,结果换来老婆的捧腹大笑,气得他当场宣布要叛变。
舒醒跟他出主意:“我有一个办法,可解一切家庭问题。”
楼千里跟她翻白眼:“别说离婚啊,现在绝对不考虑。”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答应过的吗?”
他叹气:“舒醒同学,之前都是我顺着你:你想住自己家就住自己家;你松口说结婚我们到生孩子前才领证。这些事别人怎么诟病我,我都没怪你。
“但是现在,你能不能也替我好好想想:孩子还不到一岁就离婚的夫妻,大家会骂当妈的还是当爸的?我好歹也是一个小领导,不好背负这种绝世渣男的污名过日子吧?”
那一脸的幽怨,就差直接控诉“渣女害我不浅”了。
舒醒忍笑:“一岁以后再离也行,但是你爸妈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吧?”
他想了想,跟她商量:“要不这样,我去问他们眼下究竟要跟棉棉做些什么早教启蒙,如果不是太麻烦,你就让冯阿姨稍微做一做,给他们拍个视频看看就行。”
舒醒一口回绝:“不要,你这是向他们低头,等于承认了他们对棉棉的教育决定权。我就问你:你觉得孩子的教育决定权应该给父母还是给爷爷奶奶?”
“当然是给父母!”他毫不含糊,没有犯下原则性的错误,“但是,也可以适当地接受一下别人的合理意见吧?”
要的就是这句话。
“也就是说,我认为不合理的意见可以不予采纳,对吧?”
“对。”
“那好,你跟你爸妈说清楚,特别是明确决定权的归属问题。别到时候我否决了他们的意见,他们还不高兴呢。”
行吧,虽然肯定不能完全让楼南和林冰如满意,但是能拖一阵是一阵嘛。不然,他烦都要烦死了。
很快,舒醒就发现,自从答应了楼千里以后,他不烦了,自己就开始烦了。
林冰如开始给她絮叨各种育儿方案,如果她否决了,婆婆就会一直说一直劝,不厌其烦地列举各种理由,有理有据,有理论有实例,好像不答应就会毁掉棉棉的未来似的。
每当林冰如说这些的时候,如果楼南也在,他就会在旁边以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儿媳妇,虽然说不上倨傲,但显然有点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或者“不听高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意思。
舒醒忍不住皱起眉头:“妈,您说要听轻音乐,我们现在已经在给棉棉听了;您说要增加色卡和形状卡,我也给棉棉买了,每天也在给她看;您说要训练她多趴着,以及抚触操,冯阿姨每天也在做。
“您这些建议都有道理,所以我都采纳了。但是她现在才一个多月,给她读书听也太早了。我觉得没必要做这种费力多而收效寡的事情。等她再大一点,明显能理解我们说的话了,那时再给她讲讲绘本什么的,才有意义,对吧?”
林冰如不同意:“你不知道,婴儿的大脑就像海绵一样,会吸收环境中存在的所有信息,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等到她懂了才教,如果你一开始就让她沉浸在这个环境中,那么她是可以先记忆再理解的。时间就是生命,我们不能浪费这一年啊。”
舒醒问:“古代的人才都是这么教出来的吗?”
林冰如一愣:“古代人不知道现代的科学教育,所以人才才那么少。”
舒醒又问:“楼千里小时候也是这样教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那时候他们两人工作都忙,自然不可能那么早就在儿子身上投入巨量的时间和精力。
林冰如扁扁嘴:“我们就是当年抓得太晚了,不然他说不定还要早两年上大学。”
舒醒耸耸肩:“妈,你就别凡尔赛了。依我看,棉棉他爸这个进学速度已经很可以了,我甚至觉得,正常孩子的进学速度也是可以接受的。至于棉棉到时候究竟进学速度怎么样,还是要看她的资质和兴趣,不然万一偃苗助长了,不是反而得不偿失吗?”
林冰如语重心长:“醒醒啊,人的大脑是可以开发的呀。
“三岁之前,大脑的发育程度完全取决于环境的复杂程度。如果需要处理复杂的环境信息,大脑就会保留更多的神经突触,变得更聪明;如果处理的环境信息没有太复杂,那它就用进废退,修剪掉大量的神经突触,变得更迟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