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直是这样平静恬淡的日子,倒也已经达到了宋芸娘对生活的最高期望,只是平静的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
侯府里的奴仆大多是孟娇懿从荣国公府带来的心腹,已经把持了侯府的核心大权。其他的奴仆见家中是孟娇懿掌权管事,李氏一心一意做她的老夫人,宋芸娘整日只守着萧靖北和两个孩子。又见孟娇懿背后是位高权重的荣国公,宋芸娘则曾是军户人家的女儿,这些奴仆们便狗眼看人低,渐渐对宋芸娘有了怠慢。
先是府中隐隐有闲言碎语,说宋芸娘是妒妇,专房专宠,这样的话语竟渐渐传到了府外。以至于宋芸娘参加京城豪门贵妇的宴会时,好几次受到了质疑和讥笑。
再就是荣国公夫人先后在不同场合向李氏施压,有意无意地流露出让萧家一碗水端平,切不可偏心的意思。
最后,连李氏也承受不了压力,私下里暗示宋芸娘劝导萧靖北,要懂得平衡之道。
宋芸娘再贤淑,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毫不松口。任外人好话坏话说尽,她总是付之淡淡一笑。
萧靖北却全不知情,他整日待在院子里静养,偶尔让宋芸娘搀扶着去荣寿院看看李氏他们,守着宋芸娘和几个孩子,他已是觉得分外满足。
其时已值年末,这一日,外面寒风四起,室内温暖如春。萧靖北喝过了药正躺在床上小睡,陆蔓儿和奶娘抱着盼哥儿去了荣寿堂,宋芸娘闲来无事,便靠在窗下的美人榻上绣着盼哥儿的肚兜。
正好柳大夫过来给萧靖北诊脉,看到一身家常服饰的宋芸娘,不禁面露异色,问道:“芸娘啊,我看你的婆婆,还有钰哥儿的母亲都穿上了外出的华服,好像要去什么定国公府做客,怎么你不去吗?”
宋芸娘愣了下,见柳大夫担心地看着自己,忙解释道:“我不喜欢外面那些热闹,再说,萧大哥也离不开我。”
柳大夫走后,萧靖北歉疚地看着宋芸娘,“芸娘,又让你受委屈了……”
宋芸娘笑道:“这有什么可委屈的,你不知道,我最烦那些所谓名门贵妇的聚会了。一群贵妇人装模作样的,没有几句真话。”
萧靖北却甚是不满和愤怒,“你不愿意去是一回事,他们跟你说都不说一声,就又是一回事了……”
尽管宋芸娘不甚在意,萧靖北却还是趁宋芸娘不在的时候,将孟娇懿寻来质问了一番。
孟娇懿倒是十分委屈,“定国公府下的帖子上面只请了母亲和我,再说妹妹不是不喜欢这些聚会吗?”
萧靖北冷笑了下,“好,谁不知道定国公世子夫人是你的手帕交。你在京中的闺阁好友甚多,只怕过不了多久,京中都只知镇远侯府有你,不知芸娘是何人了。”
第二天,萧靖北趁宋芸娘去了荣寿院,自己穿戴整齐进宫面圣。
夜幕降临时,在家里心急如焚等了一天的宋芸娘终于见到了萧靖北,却见他面色苍白,尽管是数九寒天,身上内衣已然湿透,本已愈合的伤口又隐隐有血水渗出。任宋芸娘再三询问,萧靖北只说皇上有要事招他进宫相商,其余的却什么都不说。
两日后,萧靖北那天奇怪的行踪终于有了解释,皇宫里赐下了诰命文书,封宋芸娘为镇远侯一品诰命夫人,却只字未提孟娇懿。
原来,那日萧靖北质问了孟娇懿之后,又寻了几个仆人问了问,得知府里府外都在传谣言,说钰哥儿将来肯定是世子,孟娇懿是钰哥儿的母亲,又是荣国公的嫡女,身份显贵,宋芸娘则只不过是一个七品县令的女儿,还是个获了罪的,将来这镇远侯夫人必定会是孟娇懿……
萧靖北大怒,便进宫面圣,跪求梁惠帝为宋芸娘正名。
梁惠帝也是勃然大怒,却是呵斥萧靖北罔顾圣意,怎可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为了一名小小的女子让皇上陷入出尔反尔、愧对有功之臣的境地。
萧靖北也不争辩,只是跪在地上垂头不语。整整跪了四五个时辰,后来还是四皇子出面转圜,称当日圣上只同意让萧靖北接回孟娇懿,却未答应赐封她为诰命夫人。现在孟娇懿已经进了镇远侯府,谈不上违背承诺。
梁惠帝看着倔强的萧靖北,突然发现他和他同样倔强、不懂得低头的姑姑萧芜蘅是那般神似,他深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同意了萧靖北的请求。同时也明白,又要强打精神好好面对孟家那个磨人的老头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里的新年
宫里的赐封下来,震动了整个镇远侯府。
孟娇懿收拾行李,哭着回了娘家。李氏则责怪萧靖北太过于意气用事。萧家重回京城,要快速融入上流阶层,没有荣国公府的支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