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那年夏天结束的时候,我和嘉明大学毕业了。就在周围许多学生恋人忙着各奔东西时,我和嘉明却达成了一个协议:他不回哈尔滨,我也不回苏州,我们就留在北京,一起为我们的爱情而奋斗。
留在北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嘉明在中关村的一家计算机公司上班,说是搞电脑工程,却不过是给人组装电脑;我在一家外资公司做秘书,干的也不过是些收发传真打扫卫生这些毫无创意的活。这样,我俩加起来每个月不到2000元的工资仅仅只能糊口。
我俩的单位没有宿舍,为了节省车费,我们只好在离单位较近的地方租房子住。他在海淀我在东城,正好一东一西。因为一个人租房太贵,我们只好各自与人合租。所以,白天在宿舍约会了几次后,我们再也不愿意在彼此的宿舍见面了,因为偷偷地亲吻像在做贼。
整个秋天,我和嘉明都只能游荡在长安街和王府井步行街上,因为这里是免费的,去哪个公园门票都挺贵。每当我羡慕而又失望地面对商店里的高档时装时,嘉明总是笑着对我说:“筱凡,等有了钱我就给你每样买两件,用一件扔一件!”
有一次我们在商场看到一块瑞士表,漂亮精致,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想,如果嘉明有一块这样的表该多好啊,因为亦舒在小说中说过:“一个男人有没有品位看他腕上的表就知道了!”我想如果我有了钱,送嘉明的第一份礼物就应该是这块表!嘉明看着我说:“傻丫头,想什么呢?等有了钱,咱就买两只,左手一只右手一只!”他总是这样幽默,让我失落的心一次次温暖起来。
但很快,冬天来了。北京的冬天太冷,甚至,我穿上厚厚的棉衣也会冻得瑟瑟发抖。于是,每个周末的见面便成了对我们爱情的考验!说实话,要不是为了见嘉明,打死我也不会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出来!
我原以为我们的爱情会打败北京的冬天,但是我错了。一个周末,在风中游荡了一天的我终于在晚上发起了高烧。一周后,当憔悴的我出现在嘉明面前时,嘉明一下子惊呆了,他红着眼睛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偌大的北京难道就没有一个我们可以拥抱的地方吗?”那天,我们随着人流进了一家麦当劳,每人要了一份二十多元的套餐,极慢极慢地吃着,为的是享受那里面开放的暖气,但那里乱哄哄的气氛还有服务生来来回回盯着我们的眼光让我如坐针毡,我和嘉明决定离开。四十多元钱的消费仅仅让我们温暖了不到半天!
从麦当劳出来,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样寒冷的冬天,这样寒酸的爱情,我开始怀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一个错误?我们本可以在家乡找到不错的职业,但现在却像两个流浪儿在北京飘荡着,甚至,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们暖和地谈恋爱!
又是一个周五,我望着窗外的雪花发呆,天气预报说明天还有雪。这时,短信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我看了一下,是嘉明。他在短信中写道:亲爱的,我们好久没有出去了,明天一起出去逛逛好吗?是啊,我们的确好久没有出去逛了,我多么希望依偎在嘉明温暖的怀抱里和他一起散步,可是,明天的天气……一想到寒冷的北风,我迟疑了。
这时,嘉明又发来了短信:别担心,丫头。保证明天不会再让你冻着,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既暖和又花不了多少钱,这个地方你绝对不会想到,等着吧,明天将会有一个大大的惊喜摆在你面前!
那的确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当他拉着我的手跑向地铁,当我们来回在地铁里不停地穿行,在暖气十足的地铁里四目相对十指交缠时,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嘉明找到的那个让我们既花费不高又能一整天可以暖暖地呆在一起的方法,就是花六元钱买两张地铁票坐地铁。我快乐得都要傻了,恐怕只有我的嘉明才会想出这么美妙的办法,恐怕全世界也只有北京的地铁这么可爱,只要每人三元钱,只要不出站口,就可以坐一整天!
半跟烟的等待(1)
文柒涩
一根烟只有在抽完时才能从雾气中脱离出来;但你习惯等待;留下修长的指间留有半截的烟卷;等着有谁;继续把它抽完。
'关键词:escape'
我从来不是一个招人喜欢的丫头,因为傲慢,带点居高临下的姿态。长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可以触到肩膀,经风一吹凌乱地散着。但我从不把头发绑起来,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留意我,我也不用表演给谁看。所以,当我开始为了一个人而打理得整整洁洁的时候,已经上了高中,那单纯而美好的年纪。
那时我已经有了几个小小的习惯。习惯夜间一杯淡淡的几乎满是奶味的咖啡;习惯在网络上连载只属于自己的,但又显得有些无聊的长篇小说;习惯把自己从灵魂深处吸取出来文字发到博客上;习惯对着屏幕让自己的十指游离在惨白的键盘。因为这些习惯,我认识了陈然,也因为这些习惯,在很久以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失去的痛苦。
初认识他时是隔了一个屏幕,我无意识地创造了一次偶然。偶然进入了陈然的博客,偶然陷入了他的文字。那些段落,带点无奈,带点沧桑,记录着关于他的一切,华丽但不浮夸。博客上他的名字叫“escape”,迷离。
熟悉的过程循序渐进,起初是在他的博客上留言,然后不时可以在我的留言板上看到他的名字,再后来,各自做了联接,各自加了QQ。于是我知道他叫陈然,比我大六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工作,偶尔也在各杂志刊登几篇文章。
陈然的网名叫“半根烟的等待”,个人简介里说:“忘了什么时候起习惯了在烟雾中等待,留下半根烟,成为残缺时的离开。”有一次我笑他:“你在等谁呢?那么深沉的样子,弄得我的心痒痒。”不一会他的头像就跳了起来,点开是个扯着一排牙笑的黄脸小人:“黄毛丫头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我等人还没出现,我也不用每天叼着烟在各城市里流浪了。”
“黄毛丫头”,他一直是这么叫我,就像他喜欢把自己游离在各城市之间的工作称为流浪。也许我在他的心里永远都只能是那样小的一个丫头,所以陈然在我身边时,总是只有一种长辈的姿态,关切的话语含着一种逃避。这种逃避是一直存在的,从相互认知到彼此离去,一如那个网页上不断流入眼里的单词——escape。
'关键词:chan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