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连城闻言,呼吸窒了一下,才道:“保重。”
他的声音沉稳好听,一路望进他瞳底,只见到烟波深深,眸光温柔,她心头蓦地一颤,下意识地放下了帘子,隔绝了他的目光。
他目送着马车离去,却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怀安轻咳一声,他才醒过神来,道:“你做什么?”
怀安笑嘻嘻地道:“公子这么喜欢江小姐,为什么不把她留在谢家呢?”
谢连城唇角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要走的路,如果你真心关怀一个人,就不应当总是在她前面拦着。与其做她的拦路虎,不如想方设法成为扶云梯,你明白吗?”
怀安当然不明白,也根本无法理解谢连城的想法,只是傻站着,满脸懵懂。
江小楼回府,正巧碰见太子的车驾从庆王府门前离开。她远远地看着,神色若有所思。小蝶略感惊诧,问道:“小姐,您在想什么?”
江小楼收回目光,神色如常:“不,没什么。”
马车里的太子放下帘子,台阶上的素服美人便也消失了,他漫不经心地问身边随从道:“庆王妃身边的义女——是叫江小楼吧?”
“是,太子好记性。”
太子细细思索起来,江小楼这个名字倒很是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随从低声提醒道:“太子爷您忘了,当初秦大人曾经说过他与江家有旧怨,江小楼便是他的仇人,想来秦大人的死……恐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外人不知道秦思到底在哪里,只知道他失踪了,便只能做死亡论处。
太子闻言,不自觉地想起那双明媚的眼睛,清澈如水的目光,以及脸上一副春风般的笑容。
“当初把那些事情揭出来,除了杨阁老的功劳外,这江小楼亦是功不可没?”
随从立刻回答:“是,太子。”
太子点头,闭目靠坐在团花引枕上,那张美丽的面孔越发清晰。
真没想到,短短数日间江小楼竟然能攀附上庆王府,而庆王妃竟然也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收她作义女,这一点足以证明她有独特之处。
刚刚她明明是向他望过来,毫不掩饰的。
寻常女子瞧见他不是羞涩就是畏惧,她倒是胆大如斯。
即便是惊鸿一瞥,他也清清楚楚瞧见对方眼底的审视。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权势、富贵,亦或是……
回到太子府,刚过大门,一身素白衣裙的谢瑜轻盈地走过来,面上含着柔情似水的笑意:“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将她扶起来,满脸怜爱地道:“瑜儿今天怎么在这里等着我?”
谢瑜只是笑道:“听说太子出去了,我便一直在这里守着,希望能够早点见到太子。”
“喔,这么想我?”太子表现出极大的欣慰。
谢瑜只是含羞带怯地一笑,直到把太子迎入自己房中,才吐气如兰地道:“我亲手为太子殿下缝制了一条腰带,您瞧瞧。”
整条腰带用辟邪的金线绣出翩然欲飞的云纹,带钩是通体碧绿的龙形翡翠,饰以荧光发亮的白珠点缀,比宫中绣娘的作品都更精细百倍。
太子端详一阵,不由赞道:“果然是好针脚,又很细心,做得很漂亮,替我带上吧。”他主动解下自己原先的腰带,换上了谢瑜这一条,低头瞧瞧,嘴角笑意更深,“这绣活儿做得很好,可是名家教导?”
谢瑜脸上仿佛多了几分欢喜,羞红了面孔:“殿下说的不错,幼年时候也是请了名师教导过,只可惜这两年有些生疏了……”
太子对这份亲手制作的礼物大为满意,一时并未注意到她的回答。谢瑜眸子里暗光流转,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太子殿下,今日可是进宫去了?”
太子摇头,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我是去庆王府上。”
谢瑜的呼吸轻轻顿了一下,等到太子望她,却又轻轻笑了:“喔,原来是庆王的府上。”
见她低头沉思,似有难言之语,太子心头一动:“怎么,庆王府有什么古怪?”
谢瑜眼眸幽深,贝齿轻轻咬住唇瓣,不多时竟见一片青白,道:“不敢,我只是听说庆王妃收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做义女——”
“这话倒是不错,庆王还跟我抱怨说王妃半点也不顾忌他的颜面,竟从外面弄来一个商门之女,实在是丢脸。”太子轻巧的目光在谢瑜的面上划过,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