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面色肃静:“为何如此问法?”
迎春道:“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三春去,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这一句一层意思,句句凶狠,诅咒我们贾府盛极而衰,终究会骨肉离散。这人是谁,祖母应该狠狠教训她才是!”
贾母见迎春这话整合了自己心境,一时间心疼难忍,想起当初贾珍迎娶可卿做媳妇,自己反对,贾珍暗示可卿身世堪怜。
贾母本着多一份恩情多一条路,不料竟然被王氏等知晓,惹下这等大祸,这要如何是好?这样得来富贵,岂非正是烈火烹油?放任下去,贾府唯有一个下场,灰飞烟灭!
贾母一时心疼难忍,泪如雨下。
凤姐闻言眼眸损失犀利起来:“二妹妹这话太武断,这四句诗是我梦中所得,如何就是诅咒了?我诅咒自己有什么好处?”
迎春故作惊慌跌落:“什么?梦境?又是梦境!”
凤姐反应过来,迎春这是再配合自己,心中啐一声自己,忙着将迎春搀扶起来,口中讶异:“二妹妹,怎的了?”
迎春眼眸中溢满惊恐:“难道真是上天示警?怪得,怪得?”
迎春呐呐自语,瞬间伏在贾母膝上抽泣起来。
贾母闻言心中顿时揪心不已:“怪得什么,迎丫头?”
迎春想起过往,伤心陡起,扑在贾母膝上哽咽难语,却是紧紧捂住嘴巴不叫自己哭出声音。
贾母顿时被搅乱心胸,搂着迎春拍哄:“迎丫头,迎丫头,怎的了,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迎春哽咽道:“老祖宗,孙女梦境比之凤姐更为可怕,更加匪夷所思,孙女不敢言讲……”
又是梦境,只怕贾府真的在劫难逃么?难道贾府也逃不过四世三公们的下场么?
贾母心中大痛。
凤姐知道此时必须抓住机会,一举拿下老太太才是,忙着拉劝迎春:“二妹妹,你有什么梦境吓煞成这样,不如告诉老祖宗或许有解呢?”
贾母被凤姐提醒顿时警醒,现在不是哭泣时候,因摩挲迎春头顶:“二丫头,别怕,天塌下来也有老祖宗呢,告诉祖母,你梦见什么了?”
迎春便把贾府的绝境当成梦境。
说自己在梦中仿佛重活了一世,所有日常齐起居就跟目下生活一般无二,只是自己在梦里已经看见了贾府将来与结局。
贾母心坎瞬间压上石板一样沉重:“将来与结局么?”
迎春便把元春忽然封妃说了,并说自己连封号也记得,叫做‘凤藻宫尚书’贤德妃。
闻听此言,贾母心中不是惊诧,而是惊恐了,看来,元春母女们真是做了亏心事了。否则,迎春如何编的这样齐全。
贾母颤声追问:“之后呢?”
迎春眼眸泪光隐隐:“然后,正合了凤姐所言烈火烹油!”
迎春接着把府中人如何疯魔一般,倾其所有建造一座美幻绝伦,堪比皇家御苑的大花园子。银子花的淌水一般流出去,土地买了,银钱尽了,凤姐姐为了贴补生活,把嫁妆也变卖了。
然后,二太太为了弄钱,无所不用其极,杀人害命,开当铺,高利贷。
迎春最后颤声道:“最后,最后……老祖宗……”
贾母泪水盈盈,拿手摩挲迎春:“你说;老祖宗也经历过一次抄家了,经得住。”
迎春惨声点头:“的确抄家了,老祖宗。”
贾母眼睛瞪的滚圆:“抄家?你大姐姐呢?”
迎春便把大姐姐元春无端端一夜暴毙,然后墙倒众人推,一夜间,参奏贾府的折子状子雪花似的飞扬,什么亏空国库,什么重利盘剥,什么杀人害命,什么包揽词讼,什么买官卖官,还有窝藏人犯,等等切切一起压下来。
迎春最后颤声道:“为了还债,父亲叔叔婶娘们一起把孙女卖了五千银子,把三妹妹远嫁番邦,以期脱罪,只是萤火之光难敌狂风暴雨。”
迎春告诉贾母道:“老祖宗,整个一切想是演戏,大姐姐封妃之时,正是二叔生日小宴,阖家喜气盈盈。抄家之日,正值二叔小宴,一纸圣旨,锦衣卫包围了贾府,阖府男女老少披枷戴锁……”迎春眼眸凛凛看着贾母:“然后,孙女看见贾府火光冲天,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