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两位公子,宝玉贾珏都进了学,屈指算来三载有余,他各自读不缀,今年恰是大比年,贾政吩咐宝玉返回原籍乡试。本来嘛,七月动身即可。
只是迎春看着贾珏日日进宫奉承太子,夜里读通宵达旦,这般熬下来只怕身子吃不消,暗暗担心不已。虽跟母亲提议,不如让贾珏提前返乡攻读备考,也免得他心挂两肠,劳累伤身,毕竟刚满十三岁。
张氏哪有不答应呢,自是千乐意万乐意,今年迎春出嫁,若是贾珏开个举人献礼,岂非双喜临门!
贾珏也有此意,日日在宫里也待的腻味。正是来那个好合一好,忙着进攻递折子请辞。
再有宝玉在府里也憋得久了,闻听贾珏要返乡攻,索性也提出提前返回金陵闭门攻读。
只是宝玉想着母亲尚未归葬,大哥去了,侄儿还小,父亲老迈昏庸,自己不提起只怕母亲就要经年空玄。虽跟贾母提出,要奉母亲灵柩回乡安葬。
这是儿女孝顺,正是为人根本,贾母纵然厌恶王氏,也有有欢喜。只是贾母不大放心两个金孙,担心宝玉年轻不懂俗务,又怕他太过劳累耽搁读进取,遂吩咐贾政随行。贾政哪里敢推辞,自然满口答应,倒把琥珀哭了几夜,直说有子不要父上前,责怪贾政不该答,闪下自己一人,日子难捱。
贾政平生三个老婆,王夫人狠毒木讷,赵姨娘泼辣无知,哪见过这等温柔知理又内敛可人的妇人,临老倒开了窍,无限这婉转。只是这是安葬大房夫人,没有带这小老婆道理,也只有忍痛分离,说道:“老太太吩咐,谁敢不依,不过半年功夫,转眼即逝,权且忍耐。”
这事儿很快就叫贾母知晓,再不待见琥珀,几次她来请安,贾母都说无需。原本贾母舍不得儿子孙子,要等些日子,这回且是吩咐凤姐,速速安排人手,请阴阳师付择定起灵日子,好上路,越快越好。
这日正好月底,凤姐来与婆婆报备上一家家务账务。张氏一般知道凤姐不会差错,手里随手翻着,眼睛却是并未细看,口里便问:“二房宝玉事情可安排妥帖了?”
凤姐忙道:“一切妥当!”
张氏点头:“择定那一日?”
凤姐言道:“三月初八,益出门,易安葬!”
张氏微笑:“好,你一向做事令人放心。”
日子定下,宝玉贾珏衣衫行李包裹自然还是迎春打点,其余都还罢了,只有几件夏衫,元说不急,这下也要连夜赶工,不免湘云黛玉探春惜春知晓,齐齐伸手,姐妹们为了两兄弟,着实忙碌几昼夜,堪堪赶了出来。
除了帮办针线,姐妹呢自有心意奉上,探春与宝玉贾珏一人一双鞋子,那鞋子真是做得好,绣金描银,挑花绣朵,恰似工艺品。
贾珏毫不气受了,却是捧鞋在手,只是感叹:“这可叫人只想供着,不认穿着呢!”
宝玉却是知道探春,言道:“兄妹情谊也不在此,哥哥日日记挂妹妹,妹妹一切自有哥哥替你做主。妹妹是大家子,以后不要再做这个,免得熬坏眼睛。”
迎春听了,只为宝玉这话叫奇。宝玉真是长大了。
探春眼睛湿润,知不道是忧是喜。
黛玉便笑:“二哥哥此去,只怕要蟾宫折桂!”
湘云马上一俯身:“祝愿宝哥哥珏儿弟弟,此去蟾宫折桂,青云直上九万里!”
宝玉贾珏忙着回礼:“承蒙吉言,定当不负!”
迎春出嫁
却说贾珏把宝玉返乡,贾府就剩下迎春婚事一桩要事。
迎春的妆奁像古董玉器字画之类小件,张氏有心,这十年来已经攒下不少了,只需配足一些锦缎布匹即可。玉石摆件之类,也齐备了,三尺高珊瑚树,两尺高的翡翠竹,一尺高翡翠白菜。除此外还有一棵碧玉黄翡雕成的蟠桃树,碧玉黄翡虽非极品,确实贵在吉庆,难得。
这些东西都是当初替张怡君彩办嫁妆之时,张氏见财起意谋下了,当初每样俱是双份,预备给迎春与孙女儿添妆。都是张舅舅请托云南督抚从南诏国运来,比起京都价钱要便宜一倍,拢共花费了八千银子。几年了,装箱收在张是小库房,一直没动。
这回张氏上了妆奁单子,凤姐才有幸得见。凤姐也见过好东西,似这样齐全却是少见。
贾母见了单子,吩咐鸳鸯开了小库房,搬出来一件镶嵌螺钿的花鸟屏风,让张氏添在单子上又指着单子上压箱银子,留下三万银子银票,其余换成金子二千金子,不上妆奁,给迎丫头自己拿着。
张氏忙着点头应了:“还有什么不妥,请老太太过目。”
贾母把妆奁单子一合,取下眼镜,微笑额首:“很好,迎丫头落在你名下是她的福气。”这个妆奁单子比当日贾母也不差了,那确实明面上只有三万,其余都是自己这个母亲多年积蓄与妆奁才成就了贾敏十里红妆。故而,迎春妆奁这般厚,贾母不得不得在理感叹量大福大,王氏死在她自己算计了里了。
贾母这般感叹也有遂探春怜悯,贾府女儿公中有定数,探春是庶女,妆奁稍稍次于嫡女,将来张氏不给三万,李纨乐不乐意给探春添妆奁贾母不好干涉,贾母唯有贴补一部分不偏不倚。
想起这些,贾母不由一叹。
张氏心里一忽悠:“老太太,可是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