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冷笑:“哼,倒要看看她的道行。明儿起,你安排两个机灵丫头充实洒扫,轮换监视她,除非她睡觉了,不要脱离了视线。再跟外头小厮递话,注意姑爷外房,谨防她夤夜抱枕!”
绣橘闻言面色越发肃静了:“姑娘心里有数就是了,要不要告诉二奶奶?让张舅母递个话?”
迎春摇头:“一个多情丫头,实在不算什么。何必惊动凤姐,照你所说,王家人,张家人岂不要天天住在家府里替姑娘灭火呢!没得叫人笑话了。”我帮姑娘卸了钗环歇晌吧。”
迎春微笑:“是不是大事,只是让人恶心不舒服。”
绣橘压低音量:“小姐可是说的老夫人?”
迎春笑而不语。
绣橘点头:“这却难怪,我娘在厨下打听清楚了。表姑娘从小就在府中出入,进府也六七年了,月姨娘跟太太名属主仆,情似姐妹,姨娘当年为了太太姑爷拼命维护,月姨娘无子女,云英从小当成女儿一般,太太虽然灭准备把她做媳妇,未必没有收纳二房之意,只是后来咱们太太有话在先,这才熄了心思。或许之前透露过意思,如今不提了,表姑娘这才气恼,太太也因此才姑息。”
绣橘说这话,见迎春不响,大约心里不舒服,继续言道:“表姑娘自小跟着太太,小猫小狗也有感情呢。但看今日,姑娘言语不气,晴雯讥讽嗤笑,太太不言不语,姑娘以为太太不该如此,奴婢却以为太太不发话就是偏帮姑娘了。”
迎春一笑:“你这话有些新鲜。”
绣橘一笑:“姑娘想啊,太太若是有意抬表姑娘,必定要出言警惕,姑娘想想老太太如何维护云姑娘林姑娘,府里人别说丫头就是主子想要不敬,老太太如何收拾他们?”
迎春心情倒真是开阔了:“算你有理。”正说话,外面叶儿打起门帘:“司棋姐姐来了。”
司棋一路进门一路啐叶儿:“什么司棋,要交小潘家里。”
叶儿在脸上羞羞。
司棋把她脑袋一敲:“小丫头,懂什么,外门守住门户。”言罢进了套间,向着迎春一俯身:“姑娘”
绣橘扑哧一笑:“方才还说人家叶儿呢!”
司棋一笑再俯身:“大奶奶好!”
迎春一抬手:“行啦,慢慢适应吧。”
司棋便把潘又安回函给了迎春。迎春一边看一边问:“他怎么说的?”
司棋压低声音:“他说烧酒窑子府里二爷也有做,是跟内务府合伙子,姑娘可以跟二爷通气,到时候挂在二爷名下就是了。再有,我们家那人说了,典当就是变相钱庄子,只要我们不妨高利贷,印子钱,就是了。再有典当行是朝廷允许经营生意,只要我们照章纳税,不昧心欺心,上头有人罩着就是了。典当行总要有人做,与其坏人做,不如我们正正规规做。”
迎春重生就想过将来婆家爱不济要如何生存,暗暗涉猎不少生意上窍门,知道典当行不仅要有资金,还必须有专业眼光,遂摇头:“虽然你当家的懂一些,一个人撑不起来一个典当行,必须得有经验厚实的大小朝奉才成,否则,别说赚钱,只怕赔光本钱。”
司棋一笑:“二爷手里养着一班人马,姑娘不知呢?”
迎春皱眉:“什么人马?”
司棋道:“当初薛家铺子到了,掌柜卷包跑了,薛太太让二爷帮着善后,二爷就把这一帮子人安排在城外庄子上面帮闲,混口饭吃。原本想要开个典当行,只是爱着老太太转不过弯来不乐意,二爷不想欺骗老太太,又有了药局子这个大生意,也就熄了心思了,那一班子人马都窝在手里了,这事儿当初就是我们当家出主意让二爷办的,如今只要跟二爷要过来,铺面人手都是现成的,只要资金跟得上就可以开张了。不过,本钱不能少了。”
迎春额首:“这个好说,我一家不够,可以联合经营,只是典当行都在琉璃街,前门的店铺岂非空置?”
司棋笑道:“这个我们当家也说了,他建议奶奶开一家六陈行,咱们家有多少土地粮食啊,买这个谁也卖不赢咱们,再有两府之前禄米从来不用,都便宜外人了,这回正好便宜咱们,岂不好呢!”
这个迎春知道,这些禄米多事陈米,贾府因为自家有土地米粮,下人也少有吃这个,也不在乎一石米粮一两银,禄米多是四换一兑换了新米了,跟白送一样。
乍听司棋提起,水家做这个生意倒不会惹人笑话。这个六陈行又稳妥,连本钱都不需要,卖不掉又米粮在,再者,京中之人嘴都刁,多喜欢二两银子一旦买东省地的米粮,说是营养养人。再者这六陈行的生意,贾府周边之人似乎并无人做,也不存在抢夺生意之嫌疑。心中便认定了忙着吩咐:“叫你们当家满上筹备,囤积粮食,预备年前就开张。”
司棋忙问:“其余呢?”
迎春道:“这个得容我想想,你先去办理六陈行事宜吧。光一个米铺只怕不成,得有仓库碾坊,一并着你家打听打听去。”
司棋见迎春这般倚重潘又安,笑盈盈答应着去了。
迎春火土吩咐绣橘:“你亲自走一趟,告诉你父亲,今年大小庄子谷米不卖了,我们自己开店子,再着他走一趟牙行,请他们推荐一位年纪轻些小掌柜,最好是未成家的,结了婚的拖累人。让潘又安跟我二哥过目就成了,至少一次签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