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贾母权衡利弊,二房李纨既然靠不住,她那个斤斤计较只进不出性子,只怕日后会开罪公主。是故,贾母几乎是以恳求语气,让张氏承诺,等宝玉成亲后,有张氏出面把三丫头探春婚事敲定,让自己亲眼看着探春风光发嫁出去。
瞧着张氏黯然神色,贾母又特特提点张氏,宝玉今后需要依靠贾琏贾珏帮衬,同样,荣府袭爵是最后一站,同样也需要公主驸马的各方关照。大家只有同气连枝,方能长盛不衰。
这个理儿张氏自然知道,可是她不想自己操心劳力替人家积攒金钱,还要被被人一副小媳妇模子到处诉苦,似乎在荣府受了莫大委屈。
这话说的李纨母子。
李纨在二房日子虽然锦衣玉食,却是不大顺气。贾政而今跟金钏过的很恩爱,虽然金钏是侍妾,家政几乎跟她朝夕相对,日日歇在她房里。
贾政之前带琥珀也不错,结果琥珀流产,李纨却被琥珀拿住了把柄。是否属实,贾政不会深究,却是从此看她不顺眼了,等闲不叫李纨到跟前,连累对贾兰也冷淡许多。贾政虽然对那个没见面的孩子没有多少感情,却是对李纨这种**手段寒心,他想起了当初手段狠毒残酷的王氏。
所幸二房如今大面上有贾母张氏罩着,小事则由探春当家,虽然没有主母坐镇,好在金钏本分认命,出了一心服侍贾政,想要努力养下一男半女终身有靠,其余一概不参合,倒也相安无事。
二房虽然目前一排平静,贾母心里却是忧心忡忡。贾母原本寄希望于宝玉娶一房能干媳妇,她相中了湘云,就是看中湘云爽朗大方,跟凤姐也合得来,又得张氏喜爱,将来两方相互扶持,繁荣昌盛。熟料事与愿违,宝玉竟然被招赘尚了公主,公主岂能看上荣府这座小庙。李纨撑不起一个大家子。贾政眼下已经花甲之年,难不成娶个十八岁的填房呢?堂堂公府,总不能依靠贾环一个庶子撑门户吧?
贾母每每想起,只觉得头疼无比。
正因为二房各种曲折**,贾母知之甚详,是故,为了二房不至于败落,至少有生之年,贾母不想看见这种状况。
凡此种种缘故,贾母当然希望张氏能够带着二房过日子,遂语重心长言于张氏,话语戚戚,透着一个年迈慈母的无奈与苍凉:“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不容易,为了荣府繁荣昌盛操碎了心,而今你也是儿孙满堂,很该享享儿孙福了。只是老身年纪大了,有生之年想过几日安生日子,叫我垂暮之年眼睁睁看着子孙四散,我心里不好过。”
贾母说话间哽咽低沉,长长叹息一声,道:“等我眼睛闭了,那时是分是合,由你们自己决定。”
这话触动了张氏,谁无年少,谁又不老呢!怅然之下打消了念头。
当然,对于张氏这些年来,特别是黛玉的婚事顺利敲定,让贾母对张氏的喜爱更近一步。贾母作为婆婆,要给张氏一个公道。
这件事情,贾母昨日已经跟贾政贾赦通了气。贾政贾赦都是无条件就全盘接受了贾母主张。
贾政深知荣府若非张氏的能干与勤谨,就没有今日之繁华。且历来大家族为了保障嫡枝繁荣昌盛,向来有不成文规定,家族不动产一般不分割,庶子与非承继子分家单过只分配一定数额的银钱。
贾母今日所言不过是顺应时风,矫正之前偏颇。再者,一般人家都是当家人一句话政策,一份银钱砸下来,管你服与不服,公与不公,张氏这般事无巨细清清楚楚一分二,已经很公正无私了。再者,这些年大嫂把族产打理得很好,二房稳稳获利,其实有些不劳而获意思。
贾政其人智谋不足,品行尚可,很有自知之明,他从来不敢忘记王氏曾经的作为。他不好意思怨怼。
再有当初贾母做出二房分割家产决定,乃是针对大方爵位,也是怕大嫂子蛮横跋扈,把二房子嗣扫地出门,生活无着落。如今按照大嫂张氏经营与家规,二房是锦衣玉食,库房充盈。且失去的产业,大房允诺给予银钱补赏。
贾政哪里还会对贾母有怨言呢!对于贾政来说,自幼受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纵算贾母有所偏颇他也不敢怨怼,遑论贾母分家很是公平合理。贾政何乐而不为!
贾赦当然更乐意了,能够号令整个荣府,谁不高兴!虽然不是他的荣耀,但是荣耀之人是自己儿子啊,他是与有荣焉。
儿子们虽然答应了,为了给张氏正名,女眷则誓必要警醒一番才成。众口铄金的道理贾母很明白,许多舆论都是从后院传扬出去。
贾母要晓谕众人,眼下不分家是自己主张,他日如何分家也是自己主张,与旁人不相干。
这番话得到所有人等认同,包括美心不美意的李纨。
170、人老弥坚贾母正言,借酒撒风李纨爆发
170、人老弥坚贾母正言,借酒撒风李纨爆发
贾母最后平静说出第三个决意。
自己百年之后;荣府资产按照分息不分产之原则分家,所有荣府产业;宗祠祭田支配权;经营权;都归爵爷所有,外人不得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