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和三七也跟着着急,这太后宫里人泼了自家娘娘一身,肯定是太后指使的,要不谁有这肥胆呢。现在,安姑姑又来一嗓子,这又要发什么疯?
紫苏悄悄摸进袖子里,她那里装着一点粉,太医要是验,保证只能以为是平常宫女用的胭脂粉,但实际上,却是能让人有头晕脑胀甚至昏倒的效用。太后要真是耍横,她也敢用药,至少拖到皇上来就好。
这主仆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了,没承想太后那里画风变的太快。
太后一手撑着凤飞椅的扶手,一手紧紧抵着胸口,像是喘息困难。安姑姑神色交集,轻轻拍着太后的背,轻声说着什么。
姜清意瞧了一眼紫苏,那意思,咋地,你直接下手了?给用药了?是不是早了点?
紫苏略摇头,她这么单纯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害一老太太,娘娘对她不够了解哟,伤害她哟。
主仆二人略一交流,便心中有数。姜清意连忙跪下请罪,“太后娘娘息怒,妾一时失态,污您凤目,妾有罪,请太后责罚。”
好吧,明明是你们的人泼了她一身,她还得请罪,没有人权啊!可是,谁叫你们厉害,姜清意只能认了,至少表面态度要整好。
太后见姜清意战战兢兢跪着请罪,赶紧摆手,让安姑姑扶起她来。
安姑姑别看四十大几,但行动迅速,麻溜赶到姜清意身边,亲手扶起她,笑道:“静妃娘娘太多礼,您是皇上的宠妃,是太后的儿媳,太后娘娘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责罚您呢。看您这袖子和侧身都湿透了,来来来,奴婢扶您到后面换件子衣服。”
她又转头对太后笑,“太后娘娘您可是攒了几十年的好东西,舍出几件衣裳给静妃娘娘压压惊才行啊。”
姜清意都楞了好吗,这是什么情况,太后和安姑姑这是被下降头了?突然对她这么和蔼,她有点受不住呢。
她瞅瞅自己袖子,就一小杯子水,能湿到什么地步去,就一小块污渍而已啦。尤其是冬天大衣裳都厚,胳膊都没感受到被泼了。
她刚才还以为那个宫女大题小做挽起她的袖子,是太后指使,为了想法子给她难堪的。可这会,又觉得不像。
再看那宫女哆哆嗦嗦跪着地上,一声都不敢吭,好似也不像是装样子。
好吧,姜清意觉得自己刚才小心眼了,把太后阴谋论了,其实人家真没有用这么低技术的手段来伤害她。估计,这个宫女是刚进慈宁宫不久,还不是熟手吧。
其实姜清意也不过楞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赶紧谢谢太后娘娘和安姑姑,“多谢太后美意,这点水渍不算什么,妾回自己宫里收拾一下即可。也还腆着脸斗胆为这个小宫女求个情,谁没有一时不慎犯错的时候呢,孩子还小,求太后娘娘从宽处罚。”
姜清意不是个多善良的人,但宫里规矩太大,一点小事就容易要人命。这次是因为她,她求个情,太后能不能听进去,她就左右不了了。这宫里,能活下去的,要么自己努力,要么运气很好。这小宫女能不能有命好好当差,端看她自己造化。
太后这时候已经缓过来,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激动也不过是一时的事情。
太后扫了一眼跪着的小宫女,按理说,她这慈宁宫不会留当差出错的人,但是,就因为这人一时出错,才让她看到刚才那一幕。也罢,犯了错到掖庭过得太惨,留下就留下,也不差这个人干活,多调教便是。
“你自己都这样子了,还想着别人,也是个心善的孩子。好,哀家就听你的,让这个小宫女到后面当差吧,随意找个伙计让她做就是了。哀家这里好东西太多,留着也是无用,还不如给你们这些花朵一样的孩子。阿安,带静妃到后面换身衣衫,就我年轻时候那身大红凤凰飞天宫装,最趁她的白玉肌肤。顺便多找几件火狐皮子、白狐皮子,让人帮着都裁了做几件大衣裳。看这孩子,可怜见的,大冬天也只是灰鼠皮袍子,哀家看着都寒碜。”一边说着,一边深深看了安姑姑一眼。
安姑姑眨了一下眼,笑道:“是是是,都听太后您的。静妃娘娘这是节俭,哪里就像您说的寒碜。娘娘年轻美貌,穿什么都好看,不过,要是用上火狐、白狐大氅和围帽,颜色必定更盛十分。”
她说着就顺手拉着姜清意进了厢房,连给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姜清意:……怎么还强买强卖的感觉呢,虽然是要占便宜了,可她其实不缺这些东西啊,她怕现在收了好处,早晚要还啊。
讲真,青正帝是个对女人很大方的人,赏赐起来向来大手笔。锦绣宫现在名副其实的锦绣窝、富贵窝了,真不缺好东西。只是,今儿要来太后这里,她才打扮简朴一些,低调一些,没想到竟然被嫌弃寒碜了。
等姜清意进了西厢房,早有十几名宫女守在那里,手里各自端着衣服、皮毛什么的。这些人执行上级命令如此雷厉风行,不愧是安姑姑调教出来的。
三七和紫苏也咂舌,天,她们还差的远啊。看看人家,同样是宫女,这么短的功夫就整理的如此齐备,厉害了啊。
看着几个宫女利落的就要扒了她,姜清意赶紧道:“安姑姑,这,这用不着吧,其实本宫只换一件外衣即可,实在不用这么麻烦。”她真心不喜欢占人便宜,尤其是便宜未必都好占啊。
安姑姑挥挥手,笑道,“奴婢亲自服侍娘娘,不用她们来。娘娘就是小心,既然太后想给,娘娘就收着吧。太后这么多年,难得如此喜欢一个人,你就全当哄她高兴呢。人啊,上了年纪,总是喜欢和小辈多呆着,还求娘娘以后能常来看太后,多陪太后说说话才好。”
姜清意深觉自己责任重大,弱弱道:“好……”安姑姑和太后态度大变,她怎么觉得自己是落入狼群的羊。
安姑姑和三七紫苏服侍姜清意收拾衣衫,顺便看到了她胳膊上的胎记,顺便问道,“呀,这是胎记,还是娘娘自己画着玩的?像是飞舞的蝴蝶,还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