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是比我睡得晚又起得早,这让我感到神奇。有时候他带我一起去顶楼的泳池游泳,因为早,泳池边就我们两个。我在天光和水光里看到他瘦削而有力的身体线条,虽然已经熟悉得闭眼都可以描绘出来了,但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我有更多的时间到咖啡店打工,小菜很高兴白天也有人陪着她,老板则正好偷了闲又跑出去旅行。
我拿着多出来的工资,更加高兴。
店里的生意倒真是渐渐忙了起来,还是因为暑假,大大小小的学生都走了空闲,常常有十几岁的小情侣手拉手来,一人一杯咖啡坐一个下午,桌上还摊着看到一半的书,手指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还有那些小孩子,跟妈妈或者爸爸一起来的,小一些的只抱在手里,还要挥舞着胖手跟人打招呼,大一点儿的就会楼上楼下地跑,还能帮忙,攥着钱下楼来买一个蛋糕端上去,那一脸认真小心翼翼爬楼梯的样子,真让人想上去一把抱住。
小菜一边擦杯子一边跟我说:“越来越像幼儿园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走进来。
那男孩胖胖的,笑起来一边一个酒窝,真是可爱,他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蛋糕,我就半蹲下来问他:“想吃什么蛋糕?”
他用胖手指指着布朗尼,年轻的妈妈就瞪眼:“不许吃巧克力,今天在家已经吃太多糖了!”
我眼看着那孩子扁起嘴要变脸,立刻从玻璃罐里拿了一块小饼干给他:“这个送给你。”
他拿着饼干,还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那年轻的妈妈就笑了,他也开心起来,一口就咬下半块,一张小胖脸鼓起来,真有些破涕为笑的意思。
我们就都笑了,年轻妈妈点了东西,还特地对我说:“谢谢你。”
我也笑:“应该的。”
等他们上楼以后,小菜才跟我说:“常欢,你真喜欢小孩子。”
我点头:“是啊,看到他们膝盖就发软,就想蹲下来看着他们的眼睛再说话。”
她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我,然后说:“你怀孕了吗?”
我这一吓简直要摔到地上去,震惊过度地指着她,话都说不清了。
“怎、怎么可能!”
她认认真真又看了我一遍,然后叹口气,说:“难道你和严先生到现在还只是手拉手?”
我整张脸都涨红了,简直是要滴出血来,恨不能捂住她的嘴。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
一楼只有我和小菜,她捂住胸口沮丧:“常欢,我们不是闺蜜了吗?”
我深深无力地看着她:“可你问得太夸张了,我怎么会怀孕?”
她吸气:“可你看到小孩子的时候两眼发光。”
“那是因为他们可爱!”
小菜耸肩,我过了半晌稍稍平复情绪,又忐忑起来,摸着眼睛问她:“真的有那么明显?”
她东张西望,然后找了个奶泡杯过来放在我面前的吧台上:“下一个小孩进来的时候你自己看。”
我推开那擦得铮亮的不锈钢杯子。不用看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小菜的眼睛就是镜子。
我都没想到,自己的表现竟然会那么明显。
但是在留白家度过的那个晚上令我无法忘记,我至今闭上眼都可以看到那美好画面。孩子跑向父母时的笑脸,还有他们爸妈随时张开的双手直接刻进我的心里。
我没有那样的记忆,我只记得自己被空了的酒瓶当胸砸到的闷痛,还有在冰冷的雪天里跑出家门的绝望。好的家庭不该是这样的,好的家庭应该是像我看到的那样,有彼此相爱的父母,他们爱护对方,也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们的子女,而他们幸运的孩子们,即使还在言语不清的阶段,都能够确定无疑地感受到这一点。
所有好的家庭都有魔力,令他们身边的空气都产生变化,我发自内心地艳羡他们,他们是那样遥不可及的目标,却又让我想要无限靠近。
所以再看到那些可爱的孩子,我简直情难自控。
没有巢的鸟才会渴望家,我完全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晚上我买了菜,回公寓准备晚饭。
从小有妈妈在,我进厨房的机会也不多,进大学之后吃的都是食堂,谁在乎好坏,只要是热的熟的,吃饱也就够了。
严子非对吃也是不在乎的,他人忙事多,除了早上那杯咖啡是固定的之外,平时吃的基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