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朝中各事逐渐平息,时局安稳,政事上我终于缓了口气。
后宫中也喜事不断,阿暖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丽嫔和余婕妤也有了身孕,母后与我均十分欣喜期待。
今年是我登基的第一年,又是我的弱冠之年,我不想过于铺张了,便把弱冠之礼选在除夕那日一起办了。
今年的除夕宴除了各宫嫔妃、皇亲国戚,还预请一些朝中重臣及其亲眷,可我感觉皇后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准备除夕家宴的兴致也不高,我不明所以。
直到梁平同我说,那竹叶簪确实是只有皇室才有的碧龙玉,几年前先帝赏过恭亲王一块玉,是恭亲王自己雕成的那根簪子,派人快马加鞭在皇后及笄前送去漠北的。
夏夏及笄前只在焉盛二十年来过一次京城,是父皇派四哥去接镇北侯一家入京的,难道那时候……?
我妒火中烧,焉理送她的东西,她居然很珍惜?身为皇后居然留着外男的东西!
心里埋下一个种子,便会不由自主地多想。
除夕宴,我和她坐在上首,我发觉恭亲王一直有意无意在看她,我试探性地说四哥也该娶妻了。恭亲王却驳了我的面子。
我想起恭亲王说过,他已有心上人,可惜嫁给了别人,原来是嫁给朕了啊。
国难之时还记得她的生辰,父皇驾崩不去平宫乱反而去了太子府,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竟把朕当傻子!
他竟然敢惦记朕的女人!
她竟然留着其他男人送给她的东西!
他们二人置朕于何地!
我怒不可遏。难怪最近她不喜欢我留宿凤仪宫,也是因为他么?
我那夜喝了些酒,脑海里又全是这些想法,待我们回了凤仪宫,我便开始亲吻她,她越是抗拒我怒火越盛,她不喜我的亲近难道是因为她心里有了别的男人?虽然我不爱她,可她是朕的皇后,就只能是朕的女人!
我知道她哭了,她不情愿,可我控制不住地想要占有她。
那次之后她看我的眼神还多了一丝恐惧与厌恶,她越是这样看我,我越是愤怒,越是认为她爱上焉理了,她是朕的皇后,她怎么能想别的男人?
她既是朕的女人,一辈子都只能是朕的女人!
冷静几日后,我生出些悔意来,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如此对皇后却是不该,可疑虑未消,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我还是去阿暖那里较多,还是和阿暖在一起的时候最放松、最舒服了,陪陪阿暖、逗弄慕然,与阿暖一起想未来的皇儿的名字,感受着阿暖肚子里的胎动,那一刻我感觉我们就像是普通的一家人,平淡幸福如斯。
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是控制自己不去见皇后,越是惦记她,后来知道她与李若顷交好,我便开始常去李若顷那里,暗示她多去陪陪皇后。
我有些怕见皇后,却又十分想见她,幸而每个月初一、十五,皇帝是必须要去皇后宫中的,也给我找了个见她的借口。
我已经尽力温柔地对她了,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抗拒。
我和皇后便一直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着,直到母后提醒我,今年可是皇后的十八岁生辰。
我猛然想起自己说过要给她好好办十八岁生辰宴的,我想起父皇驾崩那一夜暗淡夜空下受伤的她,想起那次为了救我重伤时呓语的她,想起喝药时看着我傻笑的她,我想我前些日子实在是昏头了,往事种种真情怎会作伪?此事应该是四哥一厢情愿。
于是我早早让人从塕山移了许多荷花回来,几乎摆满了凤仪宫的屋子。又给她选了青玉莲叶、白玉梅花、紫玉海棠各一支簪子,她不喜那些繁琐的金饰,这个我也能看出来的。
她的生辰宴上,我知四哥会看我们,于是我与她十分亲昵,我想让四哥知道,我们感情甚笃,四哥还是趁早死心吧。
就这样我与皇后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直到突然一天,余婕妤小产了。
余婕妤的丫鬟说亲眼看见菀芷下毒。
菀芷是她的家生丫鬟,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在说是她指使的。
我相信不是她,我已经在尽力维护她了,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她竟然也小产了。
母后说身为皇后不能及时意识到自己有身孕,不能保护好龙胎,并且一直未有所出,便是她的错。
若不是母后罚跪,夏夏怎么会小产?
我同母后大吵一架,母后决定几日后去永福寺给夭折的两个皇子祈福。
夏夏真的好虚弱,严太医说她的身子本就不好,这次之后就算身体调养好,也很难再有孕了,我心疼极了,同太医们说谁敢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就小心他们的脑袋。
是我不好,遇刺的时候没有保护好她,后来也没有保护好她和我们的两个孩子。
我本想一直陪着她的,谁知当日夜间,阿暖也有些动了胎气,我担忧不已,只得先去了昭阳宫。
好在生产还算顺利,母子平安,我守了阿暖一夜,晋她为淑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