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景如梭。
在花妹的宠惯殊爱、百般呵护下,陈阿尖已经从呀呀学语的稚儿,长成蹦跳喜动的总角顽童。
花妹自己约衣节食,对陈阿尖却有求必应、百依百顺。但是金山银山也有终了时,更何况用的都是邂逅已故男道友陈秋生卖艺算命乞讨来的钱财,原本就有限,数年下来,早已用罄。
花妹不得不做点零杂活计,纳鞋底、做虎头鞋卖;有时还贩些葱蒜等小本生意来维持日常生活开销。
有天,花妹正在纳鞋底,门外传来吹糖人的吆喝声:“噹零个噹,噹零个噹,孙大圣七十二变,猪八戒娶媳妇,罗刹女大魔扇,好看又好吃啰!快来哟!”
陈阿尖听见锣声、叫卖声,拔腿就跑出去,一会儿就转回来对花妹嚷道:“我要买个孙悟空糖人。”
花妹连连答应道:“好的,好的。”站起身来到房间里去拿钱。
“啊呀”刚走到房门口,花妹一拍头道:“坏了,昨天刚刚付掉房租。身边是一个子也没有。咋办?”
花妹转身就对陈阿尖道:“宝贝,抱歉,妈妈现在没有钱,是否等明天再帮你买?”
陈阿尖嘴巴马上翘到半天高,“嘭”摔门就走。
花妹连忙一路紧随追赶,气喘吁吁道:“宝贝,宝贝,停一停,停一停!”
花妹一只手拖住陈阿尖,另一只手向吹糖人招呼喊道:“师傅,师傅!”
吹糖人停步、放下担子道:“这位大姐,侬好,要买糖人吗?我的糖人与众不同,都是祖传手艺,好吃又好看,做工没人比得上!”
花妹红着脸道:“师傅,今天钱不趁手,是否可以先赊一个孙悟空给我,钱明天我一定给你。你看我家就住在这个弄堂口,对面有照壁的那一幢里。”
吹糖人稍迟疑了一下道:“好嘞,大姐,没事儿。”就拔下一个孙悟空糖人给身靠花妹、嘟着嘴生气的陈阿尖。
陈阿尖一把接过糖人,才咧开嘴,破嗔而笑,摇来晃去,自顾自玩儿去了。
又有一天,傍晚时分。花妹正在灶台上炒菜,准备晚饭菜肴。忽听外面人声嘈杂,夹杂着“噼噼啪啪”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花妹开门探看,只见四五个男孩追赶着陈阿尖一路大喊:“王八蛋,王八蛋,哪里跑!哪里跑!”
花妹立即走出去,拦住这群孩子道:“你们干什么!”只见一个比陈阿尖稍矮的男孩捂着头气急跺脚、带着哭音道:“阿姨,你哩陈阿尖不讲理还打人!诺,你看我头上的包就是刚才被他敲打出来的。”
“阿姨,我手臂上也被陈阿尖咬了一口,你看这牙印。”另一个比陈阿尖个子高的大男孩愤愤不平道。
花妹用身体护住儿子陈阿尖道:“你们这么多人,追着打一个,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家阿尖吗?!”
“哎呀,阿姨,话可不能这么说。”一位皮肤白皙,斯斯文文的男孩一字一板地道:“是这样的,阿姨,我们几个人和你家阿尖一起玩‘飘洋牌’游戏,可是阿尖只能赢,不能输。后来大家都不和他玩了。你家阿尖就撒野,急抄起棍子就打人,还咬人!”
花妹道:“我不管,你们大大小小这么多人追一个我家陈阿尖,不是欺负?是什么?”
这群男孩见陈阿尖妈妈不分青红皂白只顾一味偏护儿子,全然不问事情经过的好与歹?对与错?
“他妈妈怎么如此不讲理?”
“尽护短,没道理。哼!”众小儿见与花妹没啥说头,只能自认晦气,嘟嘟囔囔着散开跑了。
看官:棒头上出孝子,筷头上出逆子。
护短定出乱子,是不是这样子?
陈阿尖被花妹妈妈“宝宝子囡囡子”宠溺,肆意而为,在家待不住,时不时要往外奔,可又因任性霸道没有几个小朋友愿意与他玩儿,慢慢养成了独往独来的孤僻怪戾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