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场之人全都沉默着,脸上的神情却各不相同。
有同情、有暗笑、有嘲讽,还有如释重负……
苏川愣了愣,前面那些情绪他倒是不难理解,可如释重负是什么意思?
被这突然的头疼一打岔,苏川都有些忘记刚刚自己想干什么了。
他缓了缓神,半响才想起刚刚自己是打算回忆原身是否跟那人说的一样,坚持想寻找恢复修行的办法。
既然想不起来,那便略过此事不提。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我刚刚念的下阕并非我写,乃是秦大人见猎心喜,情不自禁写下来的。”
弓着身子站在苏川身旁的白面太监长舒口气,他也有些汗流浃背了。
若是苏川真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情,干爹指不定得怎么教训自己。
但远处的锦衣男子浑身一震,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川,大脑一片空白。
“他承认了?”
“他竟然承认了!?”
“为什么跟计划的不一样?!”
白面太监已经不再关注那锦衣男子,因为死人是不需要注意的。
他低了低头,谄媚的赔笑着道:“此事却得怪咱家,小人见秦进士所做的下阕太好,忍不住便想献给小侯爷。”
苏川轻轻颔首:“莫公公所言极是,秦大人做出的这下半阙实在妙计,我心中汗颜,本想跳过沐大小姐的第一道考题,但不忍见其蒙尘,便当着大家的面,把下阕给读出来。”
方才还满脸汗水的秦老进士瞬间挺直了腰杆,他连忙拱手,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谬赞谬赞,小侯爷真是折煞老朽了。”
当真是老当益壮,老且坚毅。
容光焕发好似重返第二春。
而远处那个心如槁木的锦衣男子忽然眼睛一亮:“那小侯爷,敢问您所做的菊花题诗是什么?可敢当众一念。”
他心里激动的呐喊,自己还没输!
只听闻苏川年少以修行境界闻名于世,却不曾听他有什么文采。
之后在前途尽废的打击下,更不可能钻研文学!
苏川无语至极,这男人被人当枪使都能这么卖力,不得不说真是蠢的像个人才。
沐二小姐笑脸盈盈,对于苏川的所谓诗文,她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以女帝对苏川的看重程度,若是苏川真有什么真才实学,便不可能只给他一个五品学士的芝麻官。
而是会许以重任,甚至封疆大吏都有可能。
沐二小姐,或者说沐府想要的,只是苏川的态度。
如果苏川肯对题作答,便是等于他能暂时抛弃极其看重尊严和脸面的心思,是真正愿意和沐府结为家人。
而不是和之前订婚之时那样咄咄逼人,像是把他们沐府当成了下人,万事只顾自己。
苏川也是知晓原身因为丹田被废、气海干涸一事,最是不能接受当众丢脸的行径。
虽然想不明白原身为何会答应沐府的条件,但苏川完全不想自己穿越第一天就被这么多人看笑话。
况且,这也是一个机会。
在大庭广众之下重新竖立自己的形象,逐渐改变他人对“苏川”的认知。
以免自己未来做出与原身不同的事情时,招来太多的怀疑。
苏川收回思绪,他憔悴而萧索的单薄身影半靠在小婵身上,那苍白而有些病态嫣红的俊秀脸庞微微有些上扬,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散发出淡淡金辉。
“沐二小姐,我所做之诗,乃是题菊花。”
苏川迎着众人的视线,缓缓开口:“飒飒西风满院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