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狗奴才,本王都还没开口,你倒是开始做大了?要偷懒你就滚开!!”
冉玉浓一愣,看了赵豫一眼。赵豫发过火之後,心头先是舒服了一些,後转瞬又想,眼前这人刚刚才不顾性命的前来搭救过自己,後两人还并肩寻生,自己这样似乎有些过分。他不由得有些後悔,但偏偏生性就是个跋扈骄傲性子,难得向人低一次头。这一下,却有些不知该如何收场,面上倒是有些讪讪的。一时之间不说话了,直盯著冉玉浓面上瞧个不停。
冉玉浓却没有说什麽,转身便离去了。赵豫一愣,心里又有些不满了。想:就算他刚刚确实为自己立过功劳和苦劳。但毕竟两人一个是主,一个是仆。自己做主子的心情不好所以发个火,要是个贴心的奴才不就该顺著哄一下?怎麽他就一声不吭的走了,莫非还敢耍脾气不成。这样一想,刚刚下去的火头,又有些复燃之势。赵豫咬咬牙,转身便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山中黑天快,且谷中采光更是不易。没到半个时辰功夫,就很有些黑了。赵豫折腾了一天,心烦气躁,加上晚上视物不清,黑灯瞎火的一通乱走,最後竟然走到一荆棘丛中,衣服被刮破了不说,身上也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赵豫气急败坏,站著喃喃骂天发泄。就在他筋疲力尽之时,身後出现一阵火光,他大喜,转身一看。冉玉浓举著个点燃的木棒站在他身後静静的看著他。赵豫一愣,一阵失望,又一阵安心。面上却淡淡的问道:“你怎麽来了。”冉玉浓瞧著他颇有些狼狈的模样,平静的说:“天都黑了,明天再找路吧。我找到个山洞可以供我们今晚休息,还打了只野兔,生了堆火。忙活了半天,您一定饿了吧。”像是要佐证他的话似的,赵豫的肚子适时的响起声来。冉玉浓话语一顿,赵豫已经觉得面子丢尽。几乎不想去看冉玉浓的表情了。冉玉浓却没有做什麽反应,转身走了。赵豫一愣,赶快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来到那个溪流旁不远处,果然见著一个山洞,进去後赵豫左右瞧瞧,这个洞并不深,走个十几步就到顶了。洞里还算干燥,没有生什麽苔藓。只见里面起了一堆火,旁还放著一只死兔子。火堆旁边则是两堆干草,铺成床榻状。赵豫有些吃惊,便问冉玉浓:“这些都是你弄得?”冉玉浓点点头,说:“没什麽东西可用,临时只能这样了,委屈王爷了,属下知罪。”嘴里说著知罪,脸上却还是淡淡的看不清表情。
赵豫脸上难得的红了一下,有些讪讪然,於是也没说什麽,走到火堆旁坐下。冉玉浓也过来,将野兔拿出去了,过了一会又转回来,手中的野兔已经被清理干净。冉玉浓那一支扒皮树枝将它支起来送到火上去烤。一面还用随身的匕首将兔子捅了几刀。过一会肥厚的油脂“滋滋”的滴落,一股肉香开始飘散。饿了大半天的赵豫口中唾液开始旺盛分泌。双眼已经不自觉的贪婪望向红油油的兔肉。
过了一会,终於烤好了。冉玉浓动手撕了一根後腿,然後递给赵豫,说:“王爷,请!”赵豫毫不客气的接过便开始大快朵颐。不过急归急,动作还是很是斯文和风度的。他也不想在这个贫贱的小侍卫面前丢了派头。可是,偷偷望了冉玉浓一眼,却发现他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只是低著头默默的啃著手里的兔肉。
没过多久,那一整只肥大的兔子便被两人吃光了。冉玉浓低头把残余收拾出去扔掉。赵豫满意的坐在草铺上休息。过一会,冉玉浓又回来了。这次手里拿著的是一块打湿的布巾。他走到赵豫面前,蹲下说:“王爷,请将您的手给我。”赵豫一愣,见他接下来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反应过来,将手递给他。冉玉浓默默接过,小心的用手中的布巾将赵豫手上的污渍擦掉後,再打开瓷瓶,从中倒出外用的伤药,为他小心的覆上。
赵豫觉得有些疼痛,毕竟冉玉浓身上的不会是什麽上好的药物。他想了想,决定说点什麽。於是便开玩笑说:“小冉,这次多亏有了你。日後若本王能够出这鬼地方,必定对你重重有赏。说吧,你想要什麽?本王都会尽力满足你。”冉玉浓手一顿,他抬头来问:“王爷说要赏我?”赵豫笑眯眯的点头,说:“是啊,你想要什麽?”冉玉浓摇摇头说:“属下不差什麽,王爷要是想赏,就请把属下的这份给李婶吧。再给春桃备份厚实嫁妆,找个好人家。”赵豫一愣,问:“李婶?”冉玉浓解释道:“是胡叔的妻子。”赵豫点点头明白了。想了想,笑著说:“你倒是个讲义气的人。”冉玉浓摇摇头说:“不,属下不是讲义气。胡叔是个大好人,他对我很好。我想多报答他一些。”他停了停,想了想,终於很有些艰难的开口:“胡叔…若您能顺利出去,他的後事,请您务必办得风光些!!”
赵豫一愣,回答:“这个自然!”冉玉浓一听到他的承诺,心中一松,便低下头来不言语,只小心的在他手上涂药。赵豫却开始细细的端详眼前这瘦小的男孩:真的是很瘦,肩膀都是削的。头发有些乱了,可是很意外的乌黑,他这样低著头,赵豫瞧不细他的五官,但是!可见他的眼睫毛却很是长密,还算挺的鼻头下的嘴唇也是比较丰润。体格单薄,瘦瘦弱弱,真想不到白天的时候居然还能跟那群杀手抵挡一阵。看著看著,突然一滴水滴到他手背上,然後又是一滴两滴三滴,在他的手背上迅速汇成一滩。他吓了一跳,问:“这是怎麽了?”冉玉浓低著头,咬著嘴唇,终於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咽呜著说:“胡叔他死了,他们都死了……“说完这句话,他终於再也控制不住的仰面放声大哭起来。
赵豫愣住了,他第一次这麽近见到有人在他面前哭的这样毫不遮掩压抑,却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忙说:“你先别哭啊!!“可冉玉浓哪能听他的,继续哀号哭泣著,眼睛痛苦的闭著,豆大的眼泪纷纷滚落,嘴巴张大嚎著。赵豫无奈,最後实在是没办法了,想了想,终於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轻轻的说:“别哭了,小冉!”後,干脆将他瘦弱的肩膀揽入自己怀中,轻声的哄慰著……
同寝
发文时间: 0516 2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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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还是没肉~~~~~~┐(┘▽└)┌
赵豫迷迷糊糊的醒来,眼睛转了转,看到眼前的石壁,愣了愣,才回想起昨天的变故。想起这始作俑者,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又一瞧,发现怀里依偎著一个人。仔细一看,不就是那个傻得有几分可爱的侍卫冉玉浓?他怎麽会在自己身边?
赵豫有些诧异,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记起原来昨晚冉玉浓哭得实在是太畅快,无论他怎麽哄都收不住。赵豫实在是手足无措,只好揽著他肩膀拍打著以示安慰。两人都是又惊又累的折腾了一天,早就筋疲力尽,於是没多久便双双倒下就在那草铺上睡著了。
追忆起了前因後果,赵豫神色有些复杂的望著身边冉玉浓憨憨的睡颜。还是瘦瘦的一张脸,尖尖的下巴,几乎看不出胡渣。脸色微微有些青白。眼睛闭著就更看得出睫毛又长又密,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这是昨晚的泪水被风干的结果。就这样一个勉强还算是清秀的少年,自己居然就这样跟他睡了一晚上。赵豫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原因无他,只是他从未与人共眠过。
是的,当今天子的嫡弟,晋王赵豫,不喜欢跟人同床。尽管他有名分的姬妾已达十数人,可从来都不肯与她们共眠,往往她们侍寝完毕之後,便会被遣回居处,从来都不会被留下过夜。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赵豫很讨厌有人睡在自己身边,只要是感觉到身边有人,他便会不自觉的提起警惕,以至於无法放松入睡,即使勉强入睡,也会噩梦连连。久而久之,他形成了独眠的习惯。可是昨晚,他不断破天荒的主动去安慰一个地位卑微的侍卫,最後还跟他睡在一处,更特别的是,一晚上他睡得很好,从未有噩梦,更没有突然醒过来。这,到底是怎麽了?
面对著突然的改变,赵豫心乱如麻,对这种失去自己掌握的事不知该如何面对。就在他神绪不宁的时候,怀里的人动了动,一双眼睛睁开,清澈的双目懵懵懂懂的看了看面前的自己,眼神单纯无辜如稚弱小儿。赵豫望著这样的目光,心里突然一动。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诧异自己这没来由的异动,冉玉浓却已经清醒过来了。他忙从赵豫怀里坐起,一瞬间,他所依偎的赵豫身体迅速凉了下来,赵豫一愣,心里涌起一阵空虚。
冉玉浓很有些不好意思,他理理自己的衣服,低头讷讷的说了声:“王爷!属下…昨天失礼了。”说完,原本青白的脸色立刻全部泛红,连脖子都是红通了。人更是揪著自己的裤腿很是羞愧。赵豫瞧著他这样微微扭捏的作态,心里却说了句:真可爱!??
可爱??什麽乱七八糟的?赵豫觉得这很不正常,抛弃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忙也坐了起来。凌乱的发髻上插著一支草标,不过他没发现。而是极力摆出一副上位者的气势来,很淡定的嗯了一声,说:“算了,念在你昨天的拼死救护之功,这种事本王不会追究的。”说完挥挥手,表示既往不咎。冉玉浓闻言轻轻吁了口气,原本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抬头朝著赵豫笑著说:“多谢王爷大量。”赵豫心里又是一阵微微心悸,回过神来不由得一阵慌乱: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他定了定神,肚子恰好也饿了,想了想问:“早膳在哪里?”冉玉浓想了想,问:“王爷想吃什麽?”赵豫倒是被他问倒了,想想确实是。这与世隔绝的深谷中,哪里去寻来一份像样的早膳,可是让他像昨夜一样去吃烤野兔,一大早的怎麽咽得下去?但是,现在他也不想为难冉玉浓,於是说了句随便就低头不说话了。冉玉浓瞧著他,却接著说了:“王爷您先跟我来。”於是带著他出去,来到那条小溪旁。赵豫有些不解,问:“你带本王来这里做什麽?”冉玉浓看了看他,却突然伸手到自己衣服下摆,将内层的衣服扯下一块,然後递给赵豫说:“也没其他的办法了,王爷您将就著就用这个洗洗脸吧。属下再去寻些早膳来。”赵豫伸手接过来,摸摸不算上好的料子,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挑剔,便将就著洗了洗。冉玉浓却转身要走开,後又转过身,伸手将赵豫头上的草标拔下,才真正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赵豫等得焦急,都开始翘首盼望了,他终於又回来了。这次怀里却揣著一些红红的果子。他看到赵豫守在洞口,便朝著他欢喜灿烂的笑著说:“王爷,您看我找到什麽了?”配著这初升的太阳,笑容是如此的清爽,搞得赵豫的心情都为之一松。他笑著看著冉玉浓问:“哦?是什麽?”冉玉浓笑著献宝一样拿给他看,说:“您看,是李子啊。真麽想到,这里原来有颗那麽高的李子树,接的李子又红又大,好像也很好吃。待我洗干净了您尝尝!”赵豫赞许的笑著看他快速的将几个李子洗好拿过来。
伸手拿过一只咬了一口,果然多汁可口。赵豫点点头,对冉玉浓微笑著说:“果然可口,你也吃一个。”得到赵豫的赞许,冉玉浓大大的笑了。可是没多久神色便又黯然下来,然後低头拿过一只坐在一边默默的啃著。赵豫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又是想起了胡统领,一时间也是无法劝解,只好自己也低头吃著李子。
不多会几个李子下肚,他也差不多饱了。再看看冉玉浓,还是一副黯然的模样。赵豫走到他身边,斟酌著不知道该说什麽,冉玉浓却突然开口了。他问:“王爷,那些人是谁?为什麽要害您?”赵豫愣了一下,想了想决定还是说了。
他在冉玉浓身边坐下,郑重的说:“小冉,本来这事本王不该泄露出去的,现如今我们落到这个田地,而你现在也算是本王的一个心腹了。也该让你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可知道,我们此行是为了见谁?”冉玉浓点点头,说:“是梁王,您的叔叔。”赵豫继续说:“对,他是我的叔叔,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我收到呈报,梁王这麽多年来一直在屯兵养将,锻造兵器。还一直不断的跟其他王侯联系,更还长期接近贿赂我朝中几位重臣。尤其是最近他活动的越来越猖獗,我怀疑他已经要生事了。所以就借著给他祝寿为名前去他领地查探。没想到前日他的一名心腹叛逃,带著他与几名诸侯已经朝廷内臣的相约起事谋逆的书信前来投奔。我收到这些,知道不好。便转头想赶回京城以作打算,没料到梁王的杀手这麽快就赶到了。最後就成了这个局面。”
冉玉浓认真听到这里,想了想脸色大变道:“您这麽一说,梁王确实要造反了。可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消息送不出去可怎麽办?”赵豫笃定的说:“你放心,相信现在那名心腹还有几封密信都已经快到了京城了。”冉玉浓不解,赵豫耐心解释道:“无论是我的大队人马,还是我们的连夜奔返,都不过是障眼法,吸引他们注意。我早就命心腹待我们走後,带著那人和证据再出发。这样才能确保安全。”冉玉浓听他解释才放心下来,但是又有些奇怪了,问:“您居然用自己做诱饵引开他们的注意?”赵豫听了後苦笑著回答:“是啊,当时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这麽快就追过来了。倒把自己搞得九死一生,狼狈不堪。”说完瞧瞧冉玉浓,自我解嘲的笑著说:“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可笑?”冉玉浓却坚定的摇摇头说:“不,您为了江山社稷安危,居然可以这样不顾自己安危,置身死於不顾,就跟书上的英雄一样。我真的很敬佩您,真的。您跟我原先觉得的,很不一样。”
赵豫不是第一次听人恭维,但独独这次,听到冉玉浓这样简单真挚的称赞,心里觉得很是自喜,但是面上还是笑著说:“哪里,你也太言过其实了。再说,要说奋不顾身,你居然能在那种时候还扑过来要拉我一把,这才真是置生死於不顾呢。”说完笑著拍拍冉玉浓的肩膀,说:“小冉,你才来王府没多久就如此的忠心耿耿,真的很让本王感动。”冉玉浓听他称赞,却摇摇头说:“我哪里有像您说的那样过?”赵豫笑著提醒他说:“你先前在悬崖上拉我的那一次不就是?虽然没有成功,但是那个时候你能过来就很了不起了。”
冉玉浓却皱著眉说:“那一次?可那一次我完全没想过什麽生死啊,我只是看到王爷您要掉下去了,所以就想拉住您啊。”赵豫愣了愣,还是笑著说:“可是当时情况危急,你还能不顾生死的过来救我,这还不够勇敢吗?”冉玉浓这个憨厚孩子却老老实实的解释说:“王爷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想过生死什麽的,当时那个时候那还有那个时间想这个啊?我就看见您已经出去了,所以就扑过来想拉住您啊,没想到力气不够,自己也跟著掉下来了。”
他这样一解释,让赵豫的笑脸一僵,他问:“难道说,你当时拼了命救我,是因为你根本没想过後果?”冉玉浓低头想了想,说:“是啊,当时没空想什麽後果,就是靠本能就过来了。”赵豫听了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可冉玉浓又接著说:“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想我还是会这麽做的。”赵豫无精打采的问:“为什麽?”冉玉浓认真的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赵豫狠狠的说:“可你自己也会死。”冉玉浓憨厚的笑著说说:“也不一定,说不定要是再小心一些我就不会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