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的状况看来,我个人觉得血斧氏族参与这件事情,很可能是迫于形势。若如你所说的,你们的酋长不会同意这种计划,那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被软禁在了什么地方。”
“软禁?”我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我们的酋长在几个部族间很有威望,有几个部族的长老甚至还曾是他的学生。以他的声望,我很难想象有人能做得到把他软禁起来这件事。”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掌握不到他具体身处何处,这种情况下我是没法绕过监视帮你联络到他的。”罗兰对着我摊手。
“用使魔搜索呢?多找一些人手,多派一些使魔过去找到他的位置,我可以画一张老酋长的画像……”
“可布洛克你在学院里的绘画课成绩很差啊,不如说我记得你的年末成绩好像根本就是零分来着?”没等我说完罗兰便促狭地笑了起来,“要不是兴趣科目不计入总成绩,当时你的排名怕不是要被拖出一百名了吧。”
“才不是!那是因为当时考试题是自画像,那个教授最后翻到我的画就吓得失去了意识,她压根就没给我打分!”我用手背叩着桌子认真地抗议。
“哦,好像是这样呢。”罗兰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但很遗憾布洛克,就算你画出来也没有用。要搜索那么大的区域,需要相当数量的使魔,那样很容易被察觉到。兽人的萨满法师不了解我们的法术,并不代表他们感应不到异常的魔力反应,我估计其他法师也没法做到像我隐藏得那么好。”
“那早说啊,干嘛特意黑一遍我的绘画水平?”我用力捶了一下桌子。
罗兰笑笑带过,又正了正表情:“总之想找到你找到你的酋长得另找办法,至少目前我们有了一个行动方向——”
砰!
会议厅的门毫无征兆地被人撞开。
“罗兰!”米瑞雅大喊着闯进来,打断了罗兰的话。
她刚踏进一步脚就忽然自己猛地刹住了,让她差点向前摔倒,幸亏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门框——我想起来自己命令过她不准靠近我五米之内。
“米瑞雅?”罗兰将视线将她投去,“怎么了?”
“你们快出来!出事了!”站在门口的米瑞雅一脸急切地朝我们喊,“兽人的军队逼近边境了!”
黑云压城(3)
在踏出会议厅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不是指附近防御墙上的喧闹声,而是更加直观的东西——周围明显比我们进来时要暗了许多。我们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一点月光,而现在,外头只剩下附近伫立着的晶石灯的光给我们照出一片斜影了。
“云流的走向有点不对劲。”罗兰拄着法杖走出来,抬头望天。
我也跟着抬头,天空一片漆黑,浓郁得像是沥青,很显然有一大片厚重的乌云遮蔽住了天空——十分反常,今天本是晴天,在此之前这个晚上我根本没有看到一片云。
一股潮土的气息涌入鼻腔,仿佛雷雨将至。我察觉到了问题,沉下心用精神去感应,逐渐地感应到了天空中的元素扰动。
这种感觉有一点像是当时雷雕召唤出的雷云,不过这一次感应到的元素流动远比一头雷雕召唤出来的要来的磅礴,也更加有序一些。如果把雷雕靠本能使役的元素比作奔腾的海潮,那这股元素流动就像是占据了整个平原有序推进的宏伟大军。
“有人用法术……不对,应该是很多人一起召唤出这片雷雨云来。”罗兰分析道,“恐怕是萨满法师的集体施法。”
不远处的米瑞雅向自己的下属下达了指示,然后她转向了我们:“走,到城墙上去!已经能望见边境线上的军队了。”
我们跟着她快步赶到防御墙下,沿着外部的石造阶梯登上墙顶,精灵的卫兵已经在这里部署起来了,披着斗篷的弓箭手和披着长袍法师整齐地在城墙边沿列队。城墙上很暗,数量有限的晶石被点亮放置在地上,只够让人不至于在移动的时候撞上彼此。这种做法很好理解,夜间守城的时候高举着光源只会让敌人更容易看清城墙上的布置。不过城墙外壁上倒是嵌着相当数量的被设计得可以集中光束照向不同方向的晶石,用以看清城墙底下的状况和趁黑攀墙的敌人。
然后远处,无数的火把光点汇聚成海洋。
那是六大部族的兽人大军,远处还有火把的光组成的长蛇源源不断地汇入这片海洋,披甲的兽人举着火把和厚重的武器在林地的边沿集结列队。
我注意到这支部队并没有带着攻城装备,箭塔、攻城车、投石器……都没有,只有集结起来的士兵,看起来这支部队攻过来大概得用斧头、獠牙和指甲拆墙。但借助那成片的火光,我看到了后方被步兵们拱卫着的那些披着兽皮缝制的绘着图腾的长袍的身影。
成队集结的萨满法师。
“快!快!整队列好!把箭都抬上来!”不远处传来了有一点耳熟的喊声。
我转头朝那边看去,隐隐地看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走近过来,身边跟着一名骑士打扮的随从。
是托莉薇娅和蒂斯塔,在接近到几步之遥的时候我们得以借助脚下的那一点点照明认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