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把你收拾掉了!”凡妮莎满脸都写着不服气,却还是忌惮地和女皇拉开了距离。
“真不错呢,你们每天都玩这种‘谁来抱着你飞’的游戏吗?”
伊格娜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她骑座狼跑在狩牙氏族骑兵的队尾,刚好在我前头。
她扭头看着我,眼神有些冰冷。
“从来没有过!她们是开玩笑的!”我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看天上的女皇和凡妮莎,“别太悠哉了,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也稍微把神经绷紧一点。”
“可是一个人在天上飞,没人聊天有点闷呐。”女皇努着嘴抱怨。
“不要因为这种理由就想把我拉上去啊,等一切结束你想聊几句都行,拜托了,先忍一忍吧。”我努力劝说。
是啊,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出发已经过去了两刻钟,剩下的路程已经是眨眨眼睛就鞥呢到达的程度,决定一切的战场已经近在眼前了。
一想到这里,热血沸腾的斗志和对难以预测的未来走向的不安一下子在心中交织起来。
现在穆达尔的军队应该已经开始攻城了吧,不知道那边的战局怎么样了。
虽然在出发之前,我曾经说过我对城中的守备力量还是比较有自信——事实上我也确实这样认为。但走到了这里,这种自信竟莫名其妙地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毫无征兆的担忧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那样在心头纠缠下来,罗兰守在那座要塞里……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仅仅是要塞能不能守下来的问题,我们现在执行的战术真的能顺利吗?我们要面对的,可是弹弹手指就能让上千人灰飞烟灭的魔王,谁死了都不奇怪。
一下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喉咙有一点发干,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极其少有的,我竟然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这种恐惧,和那种在打猎时候被猛兽伏击,或者砍过来的兵刃近在眼前而感受到的战栗截然不同,前者只是本能上的危机感,而现在我感受的的是一种深思熟虑过的,心理层面上的恐惧。
没错,我在害怕——害怕死亡,只不过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别人。
这种感觉我有印象,在以前阿尔瑟娜被阴影之王抓住,以及安洁莉卡遇险的时候我都有感受过。
说得简单一点,我在害怕身边有人死去。
这是前所未有的危险战斗,让她们一起参加战斗,真是正确的选择吗——极其少有地,我竟然对自己一直以来秉持的信念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恐怖的嘶鸣,遥远,却和落入山谷的雷鸣一样响亮。这声音刺耳凄厉,像利刃一样刺入每个人的意识,让人没由来地心悸。
座狼忽然躁动起来,所有的骑手不得不拉起缰绳安抚或者呵斥自己的坐骑才勉强让阵型没有乱掉。
根本没有形容词能够形容刚刚那声音,那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声音。我的记忆中有一个声音和这个有点像,就是阿扎克复苏的那头尸龙的吼声,但这声音的恐怖程度却比尸龙的吼声强了不知多少倍。
一侧的山坡上忽然有几头乌鸦惊起,随后一道黑影动了起来。
女皇反应最快,抬手一指,一道火星打过去,将那黑影点燃化成了灰烬。火光闪过的瞬间我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头死在山坡上的羚羊,早已经被捕食它的天敌和食腐的乌鸦吃得只剩骸骨和残破的皮毛,却在不明的力量下突然死而复生。
死灵术!
魔王的尸首释放力量的时候,居然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影响得到吗?
我感觉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下意识地提了提速。
送你一个腹背受敌(5)
?
异象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不仅仅是那头因为沾染了死灵魔力起死回生的羚羊尸体,在接下来的路程里,越是接近战场,周围的景象就越显得荒芜破败——不自然地呈现出枯黄的草叶和灌木,挂着大量枯叶的树木,到最后直接出现了大片大片枯死的植被,甚至于哪怕一棵生机尚存的小草都看不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道。
简直就像死神的手从这片土地上拂过,瞬间夺取了所有生灵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