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衣袍听到墨氏的邀约,躲在墨氏身后的苏圆圆,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咦?娘亲之前提起这位首辅时还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怎么今日居然舍得请他吃饭?难道是因为苍大人又一次帮了他们,所以打算就此与苍大人和解吗?苏淮忱和卫琳琅也十分惊讶,不由得扯了扯墨氏的衣袖:“娘”墨氏知道自己的邀约有些出人意料,但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离开清漪园时,她就向苏擎提过要带着礼物登门拜谢的意图,自然是打算要还了苍玄这份恩情,彼此好两不相欠。可谁知道,前一次的人情还没还上,今日反而又倒欠上了,时间还隔得这么短,显得他们雍国公府总是在惹事生非。不管怎么说,今日要是没有苍玄,她定会顾虑晋王的权势威压,就这么放过了苏清羽。今日若是不能让苏清羽那个小蹄子得到教训,往后她指不定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让她感到矛盾的是,尽管苍玄三番两次的帮了他们,但她仍旧对眼前这个奇怪又神秘的男人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他每一次出现的时机都太过巧合了,就好像是专门盯着他们的行踪,特地赶来似的。墨氏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若苍玄答应了她的提议,她便与对方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问一问他三番几次帮助他们雍国公府,到底意欲何为?他又想从雍国公府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此时,珍馐楼内,数双眼睛直愣愣看着苍玄,其中就有苏圆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在想,苍首辅,会答应与雍国公府一起吃饭吗?苍玄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很快就道:“要让墨夫人失望了,在下已与人有约,若墨夫人有心,可向苍府递上拜帖,待到在下闲暇之时,自会让府中侍从告知贵府。”
说完,便带着身边的两个侍从拾阶而上,打算就此离去。墨氏已经想要了一会儿要怎么开口,却没想到他会拒绝,不禁愣在那里。苏圆圆躲在墨氏身后,目送著男人离去,眉头也微微皱起。这个苍大人,可真是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苏圆圆的注视,楼梯上的苍玄倏地停下脚步,微微回过头来,意味深长朝下方道:“丫头,我的外袍价值千金,有御寒之奇效,若无用处,早日让人洗净了归还于我。”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去。外袍?想起那件外袍的下场,苏圆圆欲哭无泪。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碰到他,还偏偏被他提起了此事。袍子,袍子已经被她毁了,她要怎么还?那夜苍玄的外袍确实给落水的苏圆圆提供了很大的保护作用,苍玄的这番话说的是合情合理。因此墨氏和卫琳琅乍听之下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两人反倒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幸好当初没真的把那件袍子给扔了,把东西还给他,再附上一些礼物,从此以后他们彼此之间便两清了,墨氏还真怕自己对着他那张脸食不下咽呢。随着造谣一事尘埃落定,珍馐楼里围观的百姓们也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用膳,一切又都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墨氏又带着苏圆圆等人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享用他们突然被中断的午膳。也许当众揭穿了苏清羽真面目,狠狠挫了平阳侯府锐气,这顿饭他们吃得是大快朵颐,神清气爽!到了该回府的时辰,墨氏让下人去打包了今日珍馐楼的招牌菜,就带着儿女还有媳妇迫不及待地踏上归途。回去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墨氏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心情说不出的愉悦。今日对于苏圆圆来说也是收获颇丰,除去没能在“曲阳布庄”打听到自己想打听的,能在盛京最大的酒楼狠狠揭穿了苏清羽的真面目,逼得苏清羽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坦诚自己的罪责,可真是扬眉吐气。只是苍玄那衣袍。苏圆圆在内心叹一口气,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珍馐楼“观浮生”雅间内,苍玄站在窗边,目送著雍国公府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街角后,便合上了窗户。关窗时,一阵冷风自窗外吹进来,扬起他的发丝,透过披风钻进了他的体内。胸口忽地传来一阵激荡,他扶住窗沿,按著胸膛不由得呛咳起来。好不容易稳住了体内不住翻涌的气血,苍玄抬头时,唇角隐隐浮现一丝血迹,他淡然自若的擦去,仿佛对此一点也不在意。拒绝雍国公府的邀约,是无奈为之。他虽已解了毒,但是到底被那支箭还有“噬心鼓”之毒伤到了根本,体内气血翻涌的厉害,方才在大堂内更是牵动了体内的旧伤和新伤。墨氏邀约时,他已撑到了极限,再待下去,便会暴露自己受伤的事实,引来他人的察觉。转过身,在桌前坐下,他抬手敲了敲桌子,把守在门外的侍从呼唤了进来。“方才可看清楚了,本座现身与晋王对峙时,王氏的眼线都藏身在何处?”
天璇拱了拱手道:“回门主,都瞧清楚了。”
苍玄道:“想个办法,迷惑他们,将他们引到城西十里坡。那里已经有人为他们备好了『大礼』。”
天璇道:“是,门主。”
在天璇将要离去时,苍玄又道:“把楼里今日所有的菜色全部点上,再来两壶『忘忧』。”
天璇忍不住:“门主,您身上的伤。”苍玄一个眼神过去,天璇便住了口,道了一声“是”,拱手退了出去。热腾腾的饭菜不一会儿就被小二端了进来,苍玄面对满桌子的好菜并未动筷,而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浓烈的酒气逐渐将喉间的血腥气压制下去,就像那夜在濮阳湖畔一样。琉璃色的双瞳,因此而微微眯了起来,里面光华流转。小丫头昨夜从他这里打听七月初六乱葬岗之事,今日见到曲阳布庄的掌柜,又想打听找擅长射箭的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个时候她明明已经死了,绝不会知晓乱葬岗上发生了什么,她又是去哪里听来的这些事?那夜出行他明明派人确认过,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跟随,而他当时身边也仅仅带着天枢一人罢了。而且她竟还认得流云阁的云纹,这让他十分惊异。流云阁从未在盛京暴露过任何信息,她又是在哪里看到的流云阁信物?莫非,当时有人藏身在暗处?可若是如此,那人怎么又不知射箭之人是他?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苍玄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番,却什么也想不出来。罢了。只好再从小丫头身上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