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延龄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郁,冷笑道:“我要参广西都统王永年和副都统戴良臣克减军饷,卖官圉爵!”我闻言一惊,忙道:“此话当真?还是你为报复上次他买通言官弹劾你一事捏造的?”
孙延龄志满意得的笑道:“自然是千真万确地。我可不象他,妄图凭借子虚乌有的事就想扳倒我,这次他们可要栽到我手里了!”
蹙眉想了片刻。我对孙延龄正色道:“这件事待我从京城中回来再做打算,折子我就不带了。你也不要再去招惹他们,他们的势力在军中盘根错节,若想扳倒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地。。奇书…整理…提供下载。”
孙延龄满心的不悦,触及到我警告地神色也只得做罢。
次日,我和赵麽麽在鄂栋的护送下登舟离岸前往京城去。阿离本欲随我前往,我思量半晌,终是留她在孙延龄身侧,好歹看着他,以免他再做出什么不智之举来,眼下最要紧的撤藩,保住父王一世功绩。对付王,戴二人倒在其次。
一路顺风顺水,很快便到了河南境内。因河南连日大雨磅礴,只得上岸在驿站盘桓。
驿站狭小的厢房内,我盘膝坐在塌上心不在焉翻着书册。脑中乱麻一片,赵麽麽偏眼窥着天色道:“瞧这架势。不下个几天几夜是住不了雨的。要不是耽搁这几日,这会子怕是已然到了京城。”
我放下手中地书。试探着推开窗子一角,顿时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直往房内扑来,匆忙合上窗子,衣襟下却已打湿了好大一片,取了帕子拭水,不禁道:“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暴雨了。”
赵麽麽亦道:“可不是,倒象是老天爷拦着道不许走一样。”
我心念一动,刚要说些什么,只听鄂栋在门外回道:“格格,戴良臣到了,要见您。”
一身水洗了般湿辘辘的戴良臣应声进的房来,跪下道:“奴才戴良臣给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我端坐在塌上,不发一言只抬手命他起身,赵麽麽奉上茶来随即关上门出去。
戴良臣亦不多礼,偏着身子坐在一旁,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含笑道:“格格不问奴才为何而来吗?”
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何必多此一问?戴都统前来,只为一件事,那便是孙延龄的折子。”
戴良臣毫不掩饰眸中的惊叹之色,嬉皮笑脸的赞道:“四格格果然精明!奴才什么事儿都不瞒过不您地眼睛耳朵!”
我“哼”地冷笑一声,却不肯轻易失态,淡淡道:“戴都统也不差到哪里去,都一路跟我到这里来了。”
戴良臣鄙夷一笑道:“这就多亏了额驸的好哥哥了,若不是他喝醉酒一时大意,那嫣红阁的小丫头怎么会听到又来和我报信呢?”
嫣红阁是桂林最大地妓院,我轻视的看了一眼戴良臣,讽刺道:“戴都统好本事,连烟花之地地姑娘都肯为你卖命。”
戴良臣假意谦虚道:“不敢,不敢,奴才比起额驸兄弟,火候还差了那么一点。”
我冷然起身,面无表情地逐客道:“你可以走了,孙延基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那折子我不曾带在身上,在我回桂林之前孙延龄不会因此事与你们为难,你们大可放心就是。”
戴良臣颇沉得住气,微微一愣,取茶饮了一口随即笑道:“奴才信格格的话,原本还只不信,奴才不过是格格地家奴,要想与奴才过不去,大可家法处置便是,如今听例如格格此言心内就安了,扰了格格清净,还望格格恕罪。”
他停顿了半晌,双目紧紧盯住我道:“只是不知额驸与格格所言,奴才与王都统克减军饷,卖官圉爵之事,格格信是不信?”
我不再看他,只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一向只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
戴良臣面色沉滞了片刻,忽道:“格格可见过线安国老将军的三子,线虎云?”
:“初回桂林那日,他随父在江边迎我,只一面之缘罢了,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戴良臣用少有的钦佩语气道:“线三公子深肖线老将军,当日曾协助线安国治理军务,虽约束军士颇严但在军中有相当高的威信。”
我愈发糊涂起来,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戴良臣深深凝视了我一眼,却不再说些什么,只起身拱手一礼道:“奴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