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越处理完葬礼,回到家里呆坐了许久,倒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相思默默地拧干了温热的手巾,替他擦着脸颊。
只是安静地陪伴,什么都没说。
那天晚上,他抱着相思,很久都没松手。
“大人。”她明白他的心意,轻轻吻着他的眉眼,“比起太后与先帝,我们已经算是很幸运了,不是吗?”
“怎么?”他的声音有些喑哑,透出疲惫。
相思抚着他的衣襟道:“我们只有彼此,不曾有过其他人介入打搅,这还不算幸运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昏暗里揽住了相思,将她抱起睡在自己身上。
随着荣太后的去世,纪太后年轻又性子绵软,再加上幼帝依赖相思,江怀越在朝臣间的地位更胜以前。
相思曾领着纯和帝去往寝宫,正望到江怀越从乾清宫出来。白玉长阶尽头,他一身煊赫蟒袍,站在耀眼的阳光下,下方是恭谨行礼的群臣。
纯和帝似乎已经对这样的景象见怪不怪,只是向相思道:“云姨,昨天我听太后娘娘说,过年的时候要封赏有功劳的大臣,就连他们的妻子也能被封为诰命夫人。你想要凤冠霞帔吗,我去给你选一件最漂亮的,好吗?”
相思怔了怔,低头看着纯和帝清澈的眼睛,缓缓道:“诰命夫人是五品以上朝臣夫人才有资格被封的,江大人不是朝臣,我是做不了的。”
“五品?”纯和帝数数手指,“他是四品,不是够格了吗?”
相思笑了笑,弯下腰道:“他不是朝臣,是内侍,内侍夫人做不了诰命夫人,我也不想做。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凤冠霞帔又不能天天穿出来。”
纯和帝有些失望。
过年的时候,朝廷封赏群臣,江怀越得了厚赏,领着相思去钟粹宫谢恩。纪太后正在看着纯和帝临帖,见他们来了,也很是高兴。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纯和帝临完了字帖,过来拉着相思的手道:“云姨,你过来看看。”
相思跟着他去了书桌边,他认认真真地从一叠厚厚的宣纸里,取出一张写着字的给她。“这些都是我给你想的封号,你喜欢哪个?”
相思讶然,接过纸张细细一看,上面工工整整写了许多封号。纪太后听到了,不由走上前:“怪不得这些天一直在翻阅典籍,原来是在动脑子想这些封号?”
江怀越亦走到边上,扫视了一眼,随即看看相思,又向纯和帝拱手道:“万岁对内人的厚爱,臣感激不尽,只是这封号,确实不能随意赏赐……否则于制不合,朝臣们也会反对的。”
相思也连忙将纸还给了幼帝:“是的,万岁的心意我明白,云姨很是高兴,但封号是不能随便给的,以后等万岁长大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的话还未说完,纯和帝已经绷着脸,带着哭腔道:“我不是皇帝吗?为什么给个封号都不行?!什么都要长大了才能懂才能做,那我现在还当皇帝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