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光知道做皇帝不容易,却不知道竟然麻烦成这样,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得慎之又慎。这些年,他一个人熬过来,也不知遭了多大的罪。
抿唇犹豫了会儿,慕云月抬手拨开他额前垂下的一缕乌发,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亲,难得坦诚道:“好好保重自己,我会想你的。”
说完,她就拿团扇盖着脸,掀开帘子落荒而逃。
徒留卫长庚一人坐在车上,垂眸看着那摇晃的车帘,无声轻笑,拇指指腹从下唇缓缓擦过,仿佛意犹未尽般,又换成食指指腹,从另一边擦回来。
回味着那句“想你”,终是得逞地笑了下。
接下来的几天,外间果然如他们预料的那般鸡飞狗跳。
朝堂上先是为了选秀的事,唇枪舌战了一番,又因为那道封后诏书,险些大打出手。
理由不外乎,册立国母这样的大事,卫长庚商量都不带商量,就这般擅自决定,委实草率。且册封的还是慕云月,满帝京都知道她和娄知许之间的风流韵事,根本不配做一国之母。恳请卫长庚收回成命,从适龄千金中另择良配。
卫长庚也不跟他们多废话,还是用那套老招数,将慕云月的画像往朝堂上一亮,让他们寻个姿色出身更好的姑娘出来,他便立刻收回圣旨。
满朝文武瞬间就都成了哑巴。
再瞧着几个领头反对的薛家门生,被接连弹劾,停官的停官,贬谪的贬谪,就更加没人敢胡乱吱声。
至于娄知许,随着慕云月封后的诏书落定,他冲撞凤驾的罪名也跟着坐实。
别说官复原职了,连家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爵位,也被褫夺了去。人还被判了流放,这辈子估摸着都没机会再回帝京。
连带着那位帮他疏通门路的叔父,也跟着遭殃。
娄夫人日日哭,夜夜嚎,想跪着磕头,上归云山跟慕云月求情,也被明宇拦得寸步难行,只能回家寻柳茵茵的晦气。
可柳茵茵也不是吃素的。
见娄家彻底不行了,她也就不装了,每日跟娄夫人顶嘴顶得不亦乐乎,把娄夫人气得够呛。趁娄夫人熟睡之时,还偷摸将之前娄知许给慕云月筹备的聘礼,给变卖成现银,连夜卷钱要跑,结果被娄夫人抓个现行。
两人大打出手,一个被挠花了脸,一个被打伤了腿。聚众闹事的罪名一扣,两人就都进了顺天府的大牢。
而那几箱银两,却全被娄父拿去孝敬了赌坊。
昔日门庭煊赫的侯府,终只落得大家一声唏嘘。
慕云月在簌玉山庄听说这些后,心里也无甚起伏。
相较于他们的惨淡,慕云月这几日就舒坦很多,诚如卫长庚所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怎么舒服就怎么活。
期间,薛家也递来不少邀帖,有卫长庚给她撑着,她自是一个也不搭理。
若说真有什么烦忧,大约就是,马上就到七夕了,也不知卫长庚能不能回来。
重生以后,她对这些佳节都已没什么兴趣,可这个七夕毕竟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节日,意义非凡。若还跟以前一样,冷冰冰地一个人熬,她终归有几分难过。
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她这头正念叨,花笺就送到了她手上。
还伴着一朵风干的杏花。
下笔千言,爱意滚烫,起笔就是:我想你了。
堂堂一国之君,学通古今,才备九能,这一刻竟是连书信应有的格式都忘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依旧是热情奔放的星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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