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年头居然还真有人推崇什么“娥皇女英”。
慕云月捺了下嘴角,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去解。大婚在即,她可不想横生出什么枝节。领着蒹葭她们转身要走,去寻别处歇息。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回却是薛明娆先开口叫住了她:“怎么?马上要当皇后了,架子也变大了,都不稀罕跟我们这些人同坐一间亭子了?”
上下打量一遍慕云月,她又磨着牙,不屑地一嗤,“真不愧是帝京第一美人,狐媚人的功夫有一手。想来这趟去金陵,慕姑娘和陛下没少吹枕风吧?”
枕头风这东西,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吹的,怎么着,也得先挨上那枕头。
薛明娆这是在讥讽她以色侍人,用不入流的手段爬上了龙床,蛊惑圣心。
三个“葭”当即就恼了。
亭子里歇着的其他贵女也都露出了惊骇之色,纷纷向薛明娆使眼色,让她仔细祸从口出,孟兰姝的教训可还在眼前呢!
薛明娆却浑然不将这些当一回事。
薛家败落之前,她就已经无法无天,如今自家都成这样了,她便更加破罐破摔。横竖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局面,她作何还要委屈自己?
“你们心里不都这么想的吗?私底下舌头也没少嚼啊,现在又装什么清高,累不累啊?我这话是大逆不道
,但我至少还得了个磊落干净,不像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恶心。”
薛明娆视线一扫亭内众人,嗤之以鼻。
这群贵女都是家里的娇花,习惯了跟家中长辈一样,戴着面具示人,冷不丁被人撕下遮羞布,脸上都不好看,忙讪笑着围簇到慕云月身边,奉承打圆场,唯恐被慕云月记恨了去,真落得跟孟兰姝一样的下场。
慕云月但笑不语。
回京之后的流言蜚语,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去关心,也没时间关心。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旁人的眼光,她早就已经不在意。
薛明娆当着她的面,给她脸色瞧,的确令人不快;那这群人背地里偷偷嚼舌根,又能好到哪里去?
都是蛇鼠一窝罢了。
慕云月懒怠细辨究竟哪个更严重,摩挲着裙绦,思忖要怎样体面收场,还能杀鸡儆猴。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却赫然震住所有人。
“没大没小的东西,我平时都是这么教你的!”
人群后面,薛明妩右手还停在半空,掌心红肿。
薛明娆捂着脸,一双眼瞪得滚圆,不可思议地看着薛明妩,道:“姐……姐姐?”
“别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薛明妩又是一声暴喝,声音太大,引得湖面上画舫里的人频频回头。
亭中众人更是瞠目结舌,要知道这对姐妹关系一向要好,薛明妩对这个妹妹更是纵容得没了边,从来只有她为薛明娆教训别人的时候,还从没见她训斥过薛明娆。
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薛明妩打完人,便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发,似乎压根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欠身朝慕云月一礼,笑容还是一贯的得体端庄,“舍妹年幼不知礼,唐突了慕姑娘,妩儿代她跟慕姑娘赔个不是,还望慕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