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闪耀,也不知她们有没有瞧见薛明妩的下场。而薛明妩当初这般毁人清誉的时候,只怕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害人终害己,这便是报应。
只是自己撒谎的报应,又会在何时降下呢?
慕云月抿了抿唇,扭头看向卫长庚。
青年还是那副轩昂挺拓的模样。
没有对她说什么劝告的大道理,也没有追问她今夜究竟为何会哭,只是默默走在她身边,挡住风口,不叫她被朔风吹冻着。
姿态宁静又温柔,眼里含着淡月的碎影,显出一种不真实的包容。
慕云月心头发紧,手在袖子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是拉住了他的衣袖。
卫长庚止步回头,诧异问:“怎的了?”
“我、我……”
慕云月一颗心跳得飞快,手都控制不住哆嗦起来。
可有些勇气,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倘若今日不说,她这辈子恐怕都没胆量再告诉他。
支吾片刻,她到底是张了口:“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你听了,或许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觉得我脑子出问题了,可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了。”
“我其实……死过一回,现在,是我的第二世。”
卫长庚长睫一霎。
慕云月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
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支撑起来的勇气,会在他质疑的目光中溃败干净,她便盯着自己的脚尖,兀自说得飞快:“在我的上一辈子,我其实对你很不好,不仅没有回应你的心意,还……”
她顿了顿,艰涩接上,“还嫁给了娄知许,帮他成了一等君侯,间接性地助他同大渝串通一气,危害北颐,险些就亡了国,而你还……”
前世的记忆翻涌上来。
一会儿,是冰天雪地当中,她跪在娄知许面前苦苦哀求,却被撵出门去;
一会儿,又是祠堂那场熊熊大火,卫长庚奋不顾身冲入火海,抱住她,撕心裂肺地喊她:“阿芜!”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野,那片记忆也随之定格在广筑那一年。
剜心取血,病中相依。
卫长庚越是对她疼爱有加,她胸膛里的酸涩便越聚越浓,越聚越沉重,仿佛棉花里的水,最后终于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上辈子,我对你很坏很坏,无论你信不信,我都已经不是你心中那个,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在大冷天里卖花的好姑娘。”
“我自私、愚蠢、善恶不分,还很固执,听不进别人的劝告,根本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横竖现在也还没正式成亲,你若是后悔了,可以、可以……”
慕云月咬着唇,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也是抖的。
明明应当把最关键的那句话说出来,也她偏就是哽咽住,半个字音也吐不出来。
面前人也始终一言不发。
庞大的沉默在夜色中狰狞,她所剩不多的那点勇气,也被吞噬殆尽。
这么漫长的沉默,他们还从未有过。他素来又矜持,再多的怒火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想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怒不可遏,打算用这沉默,叫她知难而退吧?
慕云月咬紧了唇,指尖还留恋着他衣袍上的冷梅香,却还是在一声“对不起”后,缓缓松开。
可那只大手,却也在这一瞬搭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所以这段时日,你一直闷闷不乐,就是因为这个?你担心我知道你嫁过人,就会嫌弃你,不要你?”卫长庚抹着她脸上的泪珠,问道。
那声音太过温柔,慕云月承受不住,霎着眼睫躲闪道:“我没有闷闷不乐。”
“还说没有呢。”卫长庚低笑,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你母亲,你兄长,还有你身边的婢女,甚至连最木讷的明宇,都瞧出来你不对劲了。”
“我那是……”
慕云月下意识就要反驳,才张口,就被他低头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