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不舒服的感觉稍微缓和了点,他就只觉得丢脸,跟人家在酒桌上拼酒拼醉的,人家还说你豪气,现在他这样子又算什么?手脚依然是不听使唤,脑中却万马奔腾。
语堂闭着眼睛,假睡,四周都安静下来了,他想吴飞他们都应该走了吧!
等语堂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窗帘布是拉着的,因为是朝南的房子,房东特意在窗帘布外面加了一层防辐射的,屋内很暗,肚子有点饿,全身也因为被子捂得紧留了许多汗,粘的很。
语堂起身,身上传来一股浓烈的臭味,赶紧扒掉身上的衣服,冲进浴室洗澡。
水直冲下来,他双手交叉,仰着头,任凭温水在脸上流淌。
第六节
水流过全身的那会,想到了第一次去神瀑。
那时候,站在神瀑的旁边看着那水倾泻而下,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站在这瀑布下面。
看看四周无人,脱掉衣服,拿掉眼镜,钻进水瀑之中,蹲下身子,双手裹紧自己,然后仰着头。
那时候,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哭,那水和眼泪交缠在一起,流向不知道是哪里的尽头。
因为瀑布垂直下落的声音很大,所以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哭的究竟有多大声。
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因为一些困难、挫折而哭泣,更不能因为失恋、欺骗而哭泣,男人生来就被贴上了要勇敢和坚强的标签,就应该承受“有泪不轻弹”的压力。
忘了,第一次哭泣是在什么时候!像这种痛快淋漓的哭,已经不记得有没有过,他只知道,男人哭泣是一种耻辱,所以哭泣只能是一个人躲起来小声的啜泣或者无声的掉泪。当要面对众人时,又要擦干眼睛,露出笑脸。
一个人住的好处就是哭的时候不必害怕家里人知道,也不用害怕他们听见之后来问长问短的,反正这种寻根问底让他受不了,现在他想哭的时候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哭的时候却也不能太大声,万一房间隔音效果不好,隔壁房间的人听见了也不是个事儿。
语堂已经不记得自己醉酒后在酒宴上有没有做过什么离谱的事,说过什么出格的话?
人真是越老,越矫情,再想想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正所谓死狗不怕开水烫,从他在那样重要的场合下喝醉开始,就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
哭够之后,语堂披上浴衣从浴室里出来,按亮电灯,赫然发现全身上下长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红点,不禁吓出一身汗来,如果他的判断没错的话,应该是过敏了,而引起过敏的极大可能是酒精,这酒精过敏可大可小,不能任由着它,如果抓的过猛,很有可能会造成皮肤日后的溃烂。他想打电话给吴飞请假,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发了条短信过去。
发完短信,他坐在床沿上,茫然的往四下里看了一下,房间很干净整洁,如果不是刚才脱下的衣服表示他昨天晚上确实是醉酒了之外,他还真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心里头还真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这件事应该会成为本年度公司的一大谈资吧!他甚至不确定这是否将影响到他接下来在公司里的发展。
人总是容易后悔,为着自己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一些平时很难会去做的事情。
本来这种事情,要是以前的语堂是很少在意的,不想在公司做就不做了,可现在,公务员考试失败之后,他对自己的能力也产生了点怀疑,这可是他付出全力准备的考试啊!这说明了什么?并不是什么事情你努力了就可以了,也并不是你付出了就能有收获,这个道理在考前他就懂,但当自己真的面对时,却又无法接受了。
王阳对自己原先的那一丁点好感,现在应该也全没了吧!自己和陈晓之间的差距就像自己的生活的世界跟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一样,他只能仰着头看着,这个距离语堂无法轻易的够到。
他是多么渴望能得到幸福,一个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妻子,一个乖巧聪慧的孩子,哪怕并不富裕,但却祥和安宁。
只是那离他有多么的遥远,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他语堂只是在为生活奔波,忙碌的没有更多的精力来花前月下,因为知道不能,所以只能让心平静。
打开笔记本电脑,听歌。
音箱里传出陈浩民的《男人之痛》。
这首苦情歌现在听来却有种悲壮感。
语堂!可咋办啊!你哥打电话回家说要从单位出来!母亲徐金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昨天晚上和你爸又是一晚上睡不着。你说他出来可咋好!现在工作这么难找,出来他能做什么!
听着徐金兰焦虑的声音,语堂有点想不明白!语琪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要换工作就换好了,干嘛这种事情还去烦着父母,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想的多,再说跟他们说除了让他们操心外还有什么!
妈!你们就别想这些事了,哥又不是小孩子,他要出来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再说大学生找个工作也不是很难的,你也别为这个事情瞎操心了,哥打给你也只是跟你说一下,应该没别的意思。
语堂不知道除了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外还能再说些什么!他跟哥哥语琪的性格极不相同,语琪是什么事情都要经过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