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破阵之事?”端木俊的目光望向城下的空旷处,白日里的那场一边性压倒的战役让他着实头疼。他自从军以来还从遇到过如此棘手之事,也从未遇过如此强劲的敌手。
北宫青担忧地说道:“阿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轻州不日就会被攻陷,我们应当早些做好撤离的准备才是。”
端木俊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认为他无法敌过对方,攥紧了拳头,加重语气道:“你认为我敌不过独孤谋?”
“独孤谋?关他什么事?”北宫青十分不解,他为何突然提到独孤谋。
端木俊眼神一敛再敛,语气沉闷地回道:“此次西澜国的领军将领正是独孤谋。”
“是他?”北宫青十分地吃惊,独孤谋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得到君主的信任,成为此次二十万大军的统帅,果然不是常人。上次一别,她伤透了他的心,不知他现在一切安好。
“是啊,你的老情人,他现在恨不得跟我决一死战呢。”端木俊的语气有些不善,眼底也划过一丝阴霾,可见他对独孤谋的仇意。
北宫青有些委屈地望向他,他至今仍如此看她,不怕她寒心么?她也提高了语调,直视着他的双眼,愤愤地冲他吼道:“阿俊,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为何还要这样说?”
端木俊的眼底露出几丝慌乱的神色,伸手揽过她,将她纳入怀中,低低地沉吟道:“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北宫青感觉到他是在乎自己的,心中浮起喜悦,伸手回抱住他,闷声说道:“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
城楼之上,月光之下,两具身影紧紧地相拥,天边极目处的双子星也同时闪亮,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连两天的暴雨,整个南翼军营笼罩在一种沉郁的气氛中,西澜国的军队在这两日里一直按兵不动,让人无法判定动向。再加上轻州的地质松软,军营驻扎在一座荒山之左,连日里的暴雨引发山上的泥石流,淹没了几个营帐的士兵,经过抢救还是死了二十余人,军营之中一片悲戚,士气有些低落。
这已经是暴雨以来的第三天了。当北宫青端着热腾腾的八宝粥走入太守府书房时,端木俊正独自站立在一张竖悬的轻州地理图前凝神思索,直到她走近,粥的香味不断钻入鼻翼,他才逐渐回过神来。
“阿俊,快来尝尝我特意为你熬制的八宝粥。”北宫青拿勺子搅拌着粥身,招呼他过来,这是她用了一早上熬制出来的粥,花费了她不少心思。
端木俊转身走向她,面部的线条变得柔和了几分,视线扫过那碗粥,开口说道:“八宝粥?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北宫青将粥端到他面前,意有所指地说道:“所以说呢,你应该经常接受新事物,不要总是把思想局限在一处。”
端木俊接过碗,轻皱了下眉头,听出她话里有话,疑惑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应该放弃轻州。”这是她经过两天两夜的深思熟虑而得出的结论,轻州决不是久留之地。
“仗还没打,怎能轻言放弃?我会死守住轻州,绝不让西澜国踏进轻州半步。”端木俊重重地放下碗,粥身随之一震,激荡出几滴粥液来。他的脸色有些不悦,心里认定她是在轻视他,认为他敌不过独孤谋。
“阿俊,我这样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轻州的地形开阔最利于八卦阵发挥它的最大威力,而于我们却是大大的不利。我们目前既然无法破解八卦阵法,那么就先避其锋芒,撤离轻州,然后再伺机而动。”那日经过李澈的一语提醒,她心里已有了大概雏形的破敌之计,只待端木俊的全力配合了,所以她必须说服他。
“你来看!经过我的调察,在轻州不远处的这座石城地理位置优越,形如一座天然的碉堡,是最佳的防御之地,只要我们能把大军撤入石城,然后利用……”她指着轻州地理图跟他讲解,这两天为了找到破敌之计,她把轻州地理图仔细研究了一番,还请教了不少当地的老人了解轻州周围的情况,务必做到尽善尽美。她深信只要按着她的计划行事,虽不能彻底大败西澜军,给他们一个重创却是可以的。
谁想她的话才刚说了一半,便被端木俊无情地喝住,道:“你不必说了,我是不会撤离的。”此战关系到他在朝廷中的声誉,他若不战而退,就显示着他的懦弱无能,那么支持他的朝臣们就会转而投向太子,而且他不想被人耻笑,说他惧怕独孤谋、惧怕西澜军。
“可是……”
端木俊仍是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地说道:“轻州,我必须守住!”
北宫青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好默默地退了出来,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足够份量的理由很难说动他,但她不得不做些防范措施来应对将来可能遇到的状况,未雨绸缪。
桃苑酒庄位于轻州的北边,地处偏僻,离太守府有一段距离,北宫青一路打探下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里。端木俊执意不肯撤离轻州,她只能找其他人帮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澈。虽然不愿意牵连他,但此次事关重大,关系着一州八万百姓和十几万大军的性命,她也顾不上了。
“怎么是你?你又来做什么?”北宫青一进酒庄就碰上了吕翔,吕翔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沉下脸来,对于她的到来很是不欢迎。
北宫青面色也很不善,他还真当她是瘟神了呢,避开他的视线,四处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