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当然知道,可是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私底下放开手脚去做,官面上还要装糊涂的。
“一点蝇头小利,能比得上我这战马?我这匹马可是有汗血宝马的血统!”贾敬嗤笑道。
他的妻子冷笑道:“蝇头小利,一百个流民,活的,在津门能换一千斤的盐!”
贾敬大吃一惊:“这么多?海右哪来这么多盐?”
“你管他哪来的盐?老娘一手交人,他一手交盐,这就够了。”他的妻子丝毫没给他好脸。
妻子的态度很嚣张,贾敬没有丝毫不满,谁让她姓关,是关训的远房侄女呢。
“流民这么多,一时也抓不清,细水长流吧,家里的仆人还是多留几个,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贾敬苦口婆心地劝道。
关夫人却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这么累啊?每天算账累的我眼都快瞎了!还不是海右出了新规定,他们换的流民,超过了十万人之后,就只能一百人换三百斤食盐了。你说不抓紧行吗?!”
贾敬楞了,“还能这样?一下子少一大半,是要抓紧!夫人,要不我从京营调一批老兵给你,绝对忠诚可靠。”
关夫人的脸上方才有了喜色,“这还差不多。那妾身把你的马夫撤回来。让你的兵自己带车子,现在运盐的车子很缺,咱们盐还有不少堆在口外的货栈里。”
“我和可汗的左贤王交好,不如我修书一封,你让下人将盐直接销往草原好了。”贾敬说道。
关夫人笑颜如花,捏着贾敬的肩膀,“哎吆,老爷今天竟然能考虑家里的钱了,真不容易!”
贾敬干笑几声,有些担忧地说道,“动静闹这么大,皇城司会不会告一状?”
关夫人冷笑道:“告?你是说那个新上来的朱方?他拿什么告?他的正妻死了,现在是一个如夫人管账,这个狐媚子恨不得将皇城司的兵都给她运盐,就他家换的盐最多!”
“这也行?”贾敬有些惊讶,看来自己还是保守了。
关夫人猛拍一下他的肩膀:“哼!就你胆小!他们直接让皇城司的兵去叫广宁门外叫人,说是官府雇佣,那些流民敢不听话?他们只能乖乖地跟着走!哪像咱们,还得编造理由,小心哄着,路上得给一口吃的,还得请几个郎中在路上候着,唯恐他们死一个,那可是盐啊!”
贾敬思虑片刻,说道:“那你约朱大人家的那位如夫人,好好谈谈,可以合作一下。”
关夫人疑惑道:“怎么合作?那个狐媚子,手段太狠了!”
“这样下去,流民迟早被几家瓜分了,剩余的只能跟着喝点汤。既然这样,不如咱们联合几家实力强大的,早点确定一下份额。”贾敬道。
关夫人想了想,又猛拍一下贾敬的肩膀。她身宽体胖,手也肥厚,将贾敬拍的一哆嗦。
“你说的不错,那就妾身出面好了,叫上朱大人的小妾,再叫上真阳郡主,永平侯的妻妹……”关夫人连说了几个人名。
贾敬琢磨了一下,又增减了几个。
关夫人一扬手帕,“好吧,那你赶紧出门吧。妾身去盘算一下,派下人去各家送个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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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训最近的心情一直很好,丰台大营上了奏折,企图从他们的防线东去津门的流民,都被驱散了。
秦省、晋省巡抚都上了折子,在他们的励精图治下,流民逐渐安定下来,暴乱的次数、人数都在直线下降。
官员很勤勉,地方很安静,这让关训的心情一直很轻松。
关训不知道,丰台大营提督的家人也在走私海右的盐,正在忙着运送流民换来食盐。秦、晋、冀等周边省份的官员、士绅也闻风而动。他们甚至直接从当地带着流民去津门的港口。
皇城司每日呈递的物价表,关训看到食盐的价格在逐渐走低。
关训很高兴,食盐关系到千家万户,价格低了,百姓得了实惠,自然会感念皇帝,皇朝的统治会更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