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pin在Lockhart的鼓励下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依旧沉稳而软和,仿若是一口滋润干涸的井水:“收到Dumbledore校长邀请,我感到非常荣幸。鄙人将在在本学年担任大家的黑魔法防御课助教,希望能和Lockhart教授一起,带给大家不一样的体验。”
话音刚落,掌声自四个学院的长桌爆发出来,但各学院的反应都风格迥异,Harry却明显感到Lupin看向他时明显不同的眼神,充满温暖。
狮院的学生拍得最大声,表情也最为热切,蛇院和鹰院显然是有所保留,大多持观望的态度,而獾院的学生仍是淡淡的,与Lupin的性格倒有相仿的内敛。
“好了好了,大家也说得口干舌燥啦,让我们举起酒杯,哦,不,是牛奶杯。为了我们的Lockhart教授和Lupin教授干一杯!”
Dumbledore校长一贯是挑起气氛的高手,他主动地起身续满了银杯,爽快地一饮而尽,所有的师生也端起了汤碗or牛奶杯,一边嘀咕某位疯子蜜蜂,一边碰杯祝贺。
接下来,餐会正式开始,刀叉与碗碟的鸣音不时奏响,窃窃私语声亦是不绝于耳。
可如果Slytherin的学生够细心,那么他们会发现一场冗长的早餐会下来,绿眼睛救世主与Malfoy王子再没有以往的亲密交流,当中隔开了好几个座位,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眼神交汇都寻觅不得。
只能见到Draco和未婚妻偶尔相视微笑,Harry倒更乐于和蛇院的另一位王子Searan交谈,从前融洽共处的情景仿佛一夕间烟消云散,两人开始变得泾渭分明起来。
然而旁人看到的多是表象罢了,事实是如何又有多少人去关心呢?
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已。正如此刻,各自相谈甚欢的两人——
“Draco,你是不是跟Harry说了什么?我觉得他看起来并不好。”Heloise放下刀叉,举止文雅地以丝巾掩唇,唯露出两只莹润的水眸凝视着他,直白地问。
表情猛然一愕,Draco明显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邃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将一些早该说的话说得、更清楚了。”
黛眉轻拧,Heloise不禁偏头瞥了救世主一眼,面带忧色地继续道:“你是不是将话说得太重了?Harry绝不是个爱耍性子的孩子,现在的他尽管想极力克制,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低落,强颜欢笑而已。”
“Hel,别为了其他人的事去烦心好吗?现在的我们,只要想着家族就可以了。”
Draco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烦躁,他目前唯一想做的,就是冲出餐厅大口地呼吸,或者干脆爬上最高的天文塔顶,旁若无人地大声吼叫。
“可是……”Heloise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她突然间发现,Draco的眼神变了。
Heloise自然地回过头,意外瞧见Ron的妹妹走了过来,双颊宛如抹上胭脂般红彤彤的,蓝汪汪的眼睛一个劲地瞟向Harry,好像是为了请教课业。
黄金男孩不知是故意还是诚心,竟也腼腆地搔搔头,又回了个盛放的笑容后,垂眸为女孩指点羊皮纸上的什么,神情专注而温柔。
视线再度回到面前的餐盘上,Heloise虽然不声不响,已是一片冰雪般的了悟。
原来始终看不明深浅的眸底,只为了那个人才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原来他真的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心意,默默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宁愿背负爱人的误解和仇恨。
那么,自己呢?是不是也和Draco一样,不愿面对自己的感情?
想着想着,一双妖媚入骨的红眸随之浮现,Heloise心下恻然更盛,胸口也沉了几分,隐约怀疑自己当初答应Lucius时,是不是真的太草率了,她不禁摇头苦笑。
哥哥吗?
是的,他已经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他是她的哥哥,以Prince家主的身份保护着她,免受流言蜚语。对于这样骑士般的行为,要说没有惊诧与感动,都是骗人的。
但感激能够怎样呢?
就像Draco说的那样,现在的“他们”,只要、也只能想着各自的家族前途了。
“Hel,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Heloise再回神的时候,铂金小贵族已恢复常态,灰蓝交映的瞳眸粲然生辉,可柔情和蜜意如何也写不进心里,虚饰在表面的浮华。
所以说,世人有时太过愚昧。人心的复杂崎岖多半是口是心非,他们却偏爱用肉眼可见去揣度事实,反倒扭曲了世间太多的情义无价。
“是啊,是啊,”她喃喃地重复着,秀颜骤然变得喜怒难测,颊畔慢慢地挽起一丝笑花,却仿佛是更为隐晦的嘲讽,“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连回忆也不值得留恋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所有苦痛喜乐,皆烟消云散?”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散开,Draco瞠大双眼地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凑巧的是,也正好有这么一个人,弥补了刹那的尴尬,幽幽启口:“那就折叠起那些残破不堪的记忆,就像纸飞机一样,用力扔出去后,再也回不来。”
Heloise闻言惊讶且欣喜地抬首,记忆中的美目却蓄满了哀伤,宛然是一面光亮的明镜,真实地反射出心底的怅然,心头不由一跳。
又是这样熟稔、奇怪的感觉,似乎是灵魂被强行地撕扯开,将某些缺失的部分充填进去,而在经过最初的痛彻心扉以后,就是充盈在每个毛孔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