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李师师便如现代最当红的歌星,倾慕者遍布江南,登台显艺的日子还没到,只是客居在宜春楼,便引来了诸多江南有名望的才子登门拜访。
一个外地姑娘,压住了杭州当地的万千美人,各家青楼的头牌都是不服,经过背后金主的暗中操作,一场为花魁名头而摆下的擂台悄然而生,书生才子对这种事最是追捧,已经开始绞尽脑汁酝酿诗词捧场,而富豪乡绅家的贵公子,则备下了重金,准备到时候一鸣惊人。
李师师过来只是散心,并没有闹的满城风雨的意思,可有时候,实力真的不允许。她一到江南,这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跟着来了,只要她还置身与青楼勾栏,这种事情就躲不开避不掉。
就在曹华仗势欺人的风声退去,杭州城都在为刚到的李师师酝酿气氛的时候,一件忽然发生的事情,在一天之内席卷了整个杭州。
事出突然,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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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一个清爽的早晨。
杭州城笼罩在水乡的气氛之中,城中的衙门一如既往的清闲,知州赵霆正在屋里收拾着仪容仪表,为朱勔的接风宴席做准备。
衙役站在衙门外打着哈欠,双目无神的注视着来往行人,心里面依旧想念着西子湖畔的李师师,虽然他们没资格见到,但想想还是可以。
而就在第一缕晨光洒在街道上的时候,一辆奢华的马车在衙门外停下,挂着万家的牌子。
车帘掀开,万家长公子万勤失魂落魄的下了马车,没有理会衙役的恭敬迎接,而是走到了衙门外的鸣冤鼓前,拿起鼓锤,轻轻敲了一下。
咚——
万勤听见这个声音,手都在微微颤抖,面色显得有些狰狞。稍许,万勤用力敲了一下,然后近乎疯魔一般,用力的敲打了起来。
咚咚咚——
鼓声如雷,震彻街巷。
周边百姓闻声而来,聚集在衙门外,想看看是谁在击鼓名冤,却没想到是万家的长公子,如同发泄一般砸着鸣冤鼓,双眼血红,不知心里藏着多大的怨气。
“何人擂鼓!”
很快,衙门里传来了声响,赵霆匆匆忙忙跑了出来,眼中带着几分怒意。他是杭州知州,衙门前摆个鸣冤鼓只是样子,寻常喊冤该去司理院,跑到他这里来有个什么用。他即便能审,事后还得报道司理院,由司理院上奏至大理寺复审。
本以为是某个找不到路的穷苦百姓,赵霆还准备做个样子问下案情,哪想到出门就瞧见万家长公子怨气冲天的敲击着鸣冤鼓。
赵霆当即愣住了,走到跟前,诚惶诚恐:
“万公子,不知您有何要事?这鸣冤鼓不是随便敲的。。。。”
鸣冤鼓一响,衙门的主官就得马上开堂审案,这是规矩。万家怎么可能有冤屈,即便有也不可能到衙门喊冤,该去京城告御状啊。
万勤脸色涨红,敲打够次数后,便一扶袍子下摆,在衙门前跪下,朗声道:
“草民状告家父万殷,五年前万殷窥伺苏家田地,曾巧取县衙库房损毁铠甲二十套,栽赃与茅山河苏家,以至于苏家承受不白之冤被抄家,男丁尽数斩首女眷发配教坊司。草民自幼读圣贤书,受大宋恩惠,岂能坐视此等冤屈深藏地底,还望赵大人明察此事,为苏家三十余口无辜之人申冤!”
声音洪亮,却带着发自心底的颤栗。
赵霆如遭雷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眼不可思议。
街边百姓顿时哗然,瞠目结舌的看着跪在衙门外的万勤。
自古以来,‘民告官,子告父,妻告夫’都是大逆之举,无论是何缘由,都得先臀杖五十。
万勤忽然发疯状告生父,已经足够震撼人心,可所说的话,更让人不可思议。
万家在杭州乃至整个江南,都是地位超然的存在。万殷是当朝国丈,即便康王见了,也得以贵客的礼仪相待。
万家有没有在背地里做过龌龊事,杭州当地的乡绅都心里明白,能把家业做这么大,干干净净是不可能的。
可栽赃陷害致使对手被抄家的绝户计,显然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意料。这等滔天罪责若是真属实,还闹得人尽皆知,哪怕是万贵妃深受天子宠爱,天子也难以堵住万民之口既往不咎,这对万家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而万勤是万家的继承人,这一状告下去,输了便是身败名裂的不孝子,赢了也只得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万家直接就元气大伤,对他有什么好处?
衙门外寂静了很久,稍微有点远见的,就知道此事牵扯巨大,一时间都是旁观,想看看怎么发展。
赵霆愣了许久,眼中怒火中烧,很想斥责万勤两句胡来,可大庭广众这些话又不能说,只能抬手道:
“万公子有什么冤屈,进来说吧。升堂!”
很快,万勤便被带到了衙门大厅内,衙役站定,赵霆坐在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