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学生和我说过,刚才等你们来的时候,我本打算问问班上学生,怕他们猜出端倪引起恐慌,就作罢了。”
“嗯,你考虑得很周到。”他突然顿住脚步,“姜老师,请问你今天是几点到校的?”
“五点左右。”
“在你六点进班之前的时间段内,你在哪里?”
“在办公室,备明天的课。”我脱口而出。
“进班以后,你有离开过教室吗?”
“没有,一直在看晚自习,直到七点十分我带班去报告厅。”我倏地发觉自己正在被查问行踪,顿觉浑身不适。
“当时点名了吗?”他继续追问。
“没有,我看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便直接带队走了……”我有些难堪地偏过头,心里一阵撕扯般的懊恼。
“了解。”他抿了抿嘴,视线移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教学楼。
“对了,”我蓦然一惊,不觉叫出声来,“有一件事忘了和您说。”
“这个,”我翻开手机盖,按动键盘的手指微微颤动着,“冯泽安今晚七点左右,给我发过一条信息。”
“是什么?”他倏地将脸孔凑上来,眉头深深皱起。
屏幕上的光标快速移动着,很快一条信息跳出来:“今晚晚自习迟一些到。”
他看着发件人一栏的“冯泽安”三个字,良久不语。
“不好意思,我太慌了,”我紧紧咬着下唇,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黑夜中尤为刺眼,“应该在你们到的时候就告诉你们的。”
“这种事,作为辅导员的你一定很紧张,能理解。”他宽慰道,依旧盯着屏幕,“信息是七点零四发的,你当时在坐班。”
“对,当时我以为他有事耽误了,在班级日志里记了一下,就没再多问。”
闻言,他叹了口气,掏出一个黑皮本子快速记录了几笔,便迈开步向仓库走,我也紧跟过去。一位留守在此的年轻警员看见他,快步朝他走来,凑到他耳边低语。我隐约中听见“尸检”二字,排山倒海般的眩晕感再度袭来。
冯泽安的死讯在当晚便传遍了整个学校,即使宿舍楼早在已十点断电,楼里依旧人声鼎沸,直至凌晨两点左右方才平静。学生身亡事件,对任何人而言都是纳罕的事,尤其是在成筑大学这所名校的围墙内。我的手机躺在床头,断续着震动了整个通宵,屏幕几乎没暗下去过。
我辗转着身子,迟迟入不了眠,便索性爬起身,缓缓揉搓着太阳穴。震动声继续拨弄着屋里湿闷的空气,让我甚是心烦。翻开手机盖,刺目的光霎时映亮了半个房间。我勉强眯着眼睛,一条条短信翻开着,发件人基本是家人或同事,内容基本以关心为主,偶有假意询问实则看戏者。我顿觉不适,回复了几条信息,便按下关机键,强迫自己躺下继续酝酿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