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只听这个老妇人狠狠的言道:
“果不其然,果然是那安德鲁神父。哼哼,我们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
罗信心底里暗念:“这名妇人又是谁?与安德鲁神父有何冤仇?如何又与这件事有了联系?”
只听叶婉之唯唯诺诺的说道:“嬷嬷,但是。。。。。。。神父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哪。”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他,昨日他为何又要杀你灭口?定然是与你姐姐的死脱不了干系,这不也恰恰印证了特使的说辞?”
罗信听得又是一惊:“这‘杀人灭口’估计说的便是昨日教堂之事,但这‘特使’又是何方神圣?整件事情当真搞得是越来越离奇了。”
只听这妇人继续说道:
“这几日你莫要再在外面抛头露面了,以免被其他人撞见,恐又要生出事端。教堂那里,你也莫要再去,只称突发有疾即可。”
叶婉之急忙说道:
“但是,那。。。。。。。两位少年。。。。。。。”
还没等叶婉之说完,那老妇人立即打断了她,怒道:
“好哇你,你从未出过修道院的围墙,这一出来便动了芳心了?你既已献身于天主,就不能再入俗尘。这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吧!如何能够有这般情结,将来如何做得‘守贞’之节?”
叶婉之不敢再说,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委屈。其实她这时哪敢流连于儿女情长,只是寻思着应该将罗信、霍元甲与他说的“营救神父计划”说与嬷嬷听罢了。奈何嬷嬷非但不听,还曲解了她的用心,于是她也就不再说话了。
老妇人继续言道:
“劣女,还不速速与我一起回修道院,向天主谢罪,愿主能宽恕你的罪孽。”
二人说罢,便一同从巷子内走了出来。罗信听到脚步声靠近,便把身子再往旁边一闪,闪到了一户民居的檐下。待叶婉之和那妇人走远了过后,才走了出来。
“幸好这叶姑娘没将我们的计划说与那老妇人听,要不然岂不穿帮,到那时候霍家叔叔就真是百口莫辩了。”见到叶姑娘无恙,罗信也放下心来,便径直回霍家去了。
再说这叶婉之跟着嬷嬷回到了修道院,修道院的修女们都出门来看望失踪了一日的叶婉之。都询问叶婉之这一晚究竟去了何处,让她们好生难找。但是叶婉之哪敢据实相告,只说是神父要她在望海楼抄经书,抄着抄着便睡了过去,如此便过了一夜。修女们见叶婉之也无甚大恙,于是就问候了一声后便四散各忙各的了。
这天夜里,叶婉之却如何都睡不着,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姐姐被戮、自己又险些遭神父戕害,这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都让叶婉之感到后怕不已。然而当她又转念想到了那天夜里罗信救了自己,又想起了罗信那痴痴盯着她的眼神,还有那处事不惊,敏锐果敢的模样,叶婉之却又感到如此的怦然心动,面泛潮红。这种感觉,在从前是从未出现过的。
叶婉之深知如此思索终无益处,于是心下默默吟唱起了《平安夜》,想让圣曲能够帮助自己平安入眠,然而当《平安夜》的旋律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响的时候,却禁不住又浮想起了从前和现在的那些个“美好”的画面。
她觉得自己情不能已,望了望旁边空着的床铺,那便是她姐姐身前睡着的地方。于是,她起了身,又躺在了姐姐的床铺之上。她的眼睛直视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以前姐姐的模样。
她与姐姐从小便是一起在这修道院中长大,大人们都说,她们是被遗弃的孩子,是上帝将他们引入了这纯净的殿堂。因此她们从小就接受着天主教的清规戒律,即为“三绝”,绝财,绝色,绝意。她的一生中,只与修道院的姐姐,嬷嬷们亲如一家。若不是昨天发生的那件事,她对外面的世界可谓是一无所知。
忽然,凭着明亮的月光,她似乎看见有些什么东西贴在了天花板上。叶婉之心想,从前却从未见过有东西悬在上面,这到底是何物?于是踩在床板上,头仰着。只看见一块白色的麻布与天花板的墙体颜色非常接近,因此若非仔细观看,还真发现不了这个物件。
叶婉之将麻布取了下来,叶婉之翻开一看,只见这麻布上密密麻麻的画着蝌蚪一般的东西,像文字,又像符号。原来这麻布上面都是姐姐的速记笔迹。
原来,叶婉之和她的姐姐,因为从小就聪敏过人,因此安德鲁神父培养她二人学习了口语速记的技能。经常让她们二人中的一人担当教堂集会等重大活动的记录员。而姐妹二人也经常把速记当游戏,互相比试。久而久之,姐妹两人都练就了“传音快字”,过耳不忘的本领。
叶婉之仔细端详着这个麻布上的蝌蚪符号,却感觉好生奇怪。叶婉之心想自己也算对英、法两种语言都略有涉猎。但是仔细端详这块麻布上的符号的发音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却是好生奇怪,里面只有一个名字他是认识的,那便是“安德鲁神父”,可见这份记录一定是与安德鲁神父有关。
她把麻布握在手中,心下料定:这份记录单一定是姐姐在她最后的几天里悬挂在天花板之上,必是不想让除却我之外的其他人见着了。也由此可见这份文件一定非常重要。而这份记录单又与安德鲁神父有关,那定是与这几日的怪事有极大关系。
叶婉之心里盘算着,这个东西对我这种习过洋文的都尚且难以理解。若是交给嬷嬷,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端,所以这件事情只得让外人帮忙来解才是最好。想到此处,却不知怎的,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人便是罗信。
也不知这叶婉之,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想到这里,二话不说,便穿了一身便衣就出了修道院,往霍宅去了。
一路上叶婉之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见。如此便到了霍宅,轻轻扣了三下宅门。霍元甲听见门口有动静,却不敢轻易去开门,因为此时神父也正在霍宅之中。
原来白天水火会围攻教堂时,最终愤怒的群众还是被激进的口号所点燃,突破了教堂门前的封锁线,闯进了教堂去找安德鲁神父。然而在此时,霍元甲却早已将神父成功转移到了霍宅之中。
而教堂门前的法国侍卫与群众也发生了较大规模的摩擦,法国人开了枪,打伤了几名乡民。好在这些个法国侍卫也不敢太过造次,只是将人打了个轻伤,却无性命之忧。因此,若是此时被其他水火会成员发现安德鲁神父竟然藏匿在霍宅,那霍家人可就真是犯下弥天大罪,罪无可赦了。
霍元甲深夜听得院子门被扣响,却不知是何人到访。只得叫上罗信,与罗信小声商议一二。罗信、霍元甲一起来到门口,霍元甲举着棍棒在旁边候着,若是见了歹人便是一棒下去。此时大门又响了三声,罗信装得很是淡定自然的开了门,开门一看便惊呆了。原来到访者不是别人,正是叶婉之叶姑娘。
霍元甲见罗信神色不对,料想定是歹人,便举棒便是要打。罗信见状,急急忙忙举臂为叶姑娘挡了一下。这一棒下去打了也不是地方,正好砸在了罗信的手指节骨处,只震得罗信是一阵酸楚,整只手都发了麻。罗信蜷在地上护着自己的手指,见状甚是疼痛。叶婉之赶紧去扶罗信,霍元甲见状也要去扶。霍元甲这才见到是原来扣门的是叶姑娘,恍然大悟,真是棒打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