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还在为那件事介怀:“早就过去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她轻声说:“那就好。”
*
突然就想起在江祈去世后的那些天,她整日浑浑噩噩,以泪洗面,有半个月没去过学校。
每一日,发呆,回忆,流泪,连从口鼻中溢出的呼吸都是痛苦的。
那时他总会来看她。
她不说话,他也陪着她。等她哭够了,叹了口气,递给她热毛巾和水。
“你要是想你哥的话,以后就把我当成他。”
后来,他真的代替了一个当哥的全部责任,能尽力的,半分都没落下。
她说:“我还能将你看作兄长吗?”
他问:“为什么不能?”
她的心理原因,总觉得难为情。指甲掐紧指肉里,她渐渐醒了:“开玩笑的,我想说的是,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明天我就走了。
最后一句话: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谢麒回家的时候谢常平不在,只有谢女士在家中。谢常平给她专雇了个按摩师,每天按摩两次。
他坐进沙发,低头看手机。
谢女士问他:“又去找同学了?”
“吃了顿饭。”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谢女士最近自己的老公和儿子都很怪,她尝试着观察,却没能看出什么。她是老公养在温室里的野玫瑰,早年经历过不少风浪,虽退居幕后做了家庭主妇,但察颜辨色的能力丝毫未减。
更何况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
她说:“谢麒,妈不希望你们有事瞒我。”
同时她还是娇气的,受不了委屈和隔阂。
他依旧低着头,手攥着手机外壳,越攥越紧:“妈,假如我做错事,你会原谅我么?”
谢女士便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那要看你做了什么错事,错了还能改,一家人没有隔夜仇,说不准我今天很生气,不原谅你,明天就原谅你了。怎么,做错事了,怕妈骂你?”
她笑着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连离家出走的事都能做出来。”
谢麒也扯了个笑:“你还记得。”
“那当然,我手机里现在还存着你小时候的裸照呢。”
*
下定了决心。那么等待的过程就无比煎熬。
流逝的每一秒,都凌迟着他的血肉。
夜很深了,他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五十八分,走廊的灯光亮起。
“这么晚还没睡?”谢常平脱了西装搭在手臂上,仅穿里面的白衬就上了楼。他年轻时俊朗,人到中年也未曾发福,身量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