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作犹豫地回:“不疼。”
眼中,刹那的慌乱。
谢磷抿了抿唇,说话时一直在看他:“我那天把药放在床头了。”
他被他目光追得躲避,睫毛不停颤动:“如果没什么事……”
谢磷说:“我周日就要走了。”
他愣了会,问:“去哪?”
“临溪,学校推荐我去参加英语竞赛,爸妈那天有事离不开。”谢磷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哥,你能送送我吗?”
他一开口,就断送了他拒绝的理由。
谢麒很慢地迟疑,最后说道:“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他眼底笑意浅浅:“好。”
宋家父母临近放学才迟迟赶到。
整个楼道,甚至隔着楼层都能听见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
语文课改上自习,班长站在前面维持了好几遍纪律。
上课没多久,谢麒跟班长请假去了趟厕所。出了门,他没直走,拐了个弯上楼。
他刚到走廊,宋肖原本不耐烦的表情变了变。
“谢哥?”
看到是个学生,教导主任的矛头瞬间掉转:“上课不好好上,你班老师呢,学生怎么还自己跑出来了?”
站在他旁边的老朱不自在地咳嗽两声:“那个主任,这是我们班学生。”他提高了嗓音,对谢麒喊,“回班上自习去,谁让你出来的?”
“我找主任有事说。”他用不咸不淡的态度说道,“来自首。”
后面的几天,宋肖都没再来学校。教导主任用大喇叭念通报批评的时候,刻意强调了学生打架和早恋的问题,为了以儆效尤,在他说完以后,特地让他口中的某位“代表学生”做了长达一分钟的检讨。
散漫的语调响起,啪地一声,自动笔铅在纸上折成两段。
女同学手足无措地问:“你怎么了?”
顷刻他的表情便恢复常态,说了句抱歉,擦掉卷子上的划痕。
女同学红了脸,微微俯身,想靠他近些:“我还想问一下后面的一道小题,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
“练习册答案有解题步骤,很详细。”谢磷语气很淡,没什么情绪,“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具体页码告诉你。”
他总是不着痕迹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班长,其实我…”
“同学,上课了。”他很少主动开口喊谁的名字。
女同学神情尴尬,拿起自己的卷子,道了句谢,匆匆离开。
他低头,静静看着自己手腕,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轮廓分明,极具骨骼感,曾经有很多人说过它漂亮。
可谁都不知晓它在控制不住暴虐的时候会疼得死去活来。
一种令人深陷其中的痛楚。
他拿出放在课桌里的手机,解锁,找到了最近一条短信,来自八分钟前。
内容只有一张图片。
他自虐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逐渐放大到图片里仅剩男生的背影,然后毫不犹豫,将自认为多余的另一半裁剪。
做完一切后,他嘴角微微上扬。
只有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