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从小到大,我们哪一次出门不是被人指指点点、耻笑辱骂的?”她有些苦涩的笑了。
一直以来,正因为她们四人皆有着其貌不扬、令人不敢恭维的丑陋面貌,所以才会如此受到众人的排挤,而且绰号也永远和“丑”字脱离不了关系。虽然她们曾经试过努力想融入其他人,但偏偏事与愿违,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敞开心胸接受她们、给予她们平等相同的对待。
“所以你说,我们的未来能不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吗?”
良久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终于万分坚决的点了点头。
“好,我决定再去向学长告白一次。”
三人一听,立刻欢呼了声,兴奋的抱住了她。“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放心,保证这次学长一定会接受你的,只要你不再对着他流口水。”
四人相视一眼,噗呼一声,开心的笑了。
*
包心妍费尽一切心力,终于成功调离急诊部。
虽然相处不过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但她已和急诊部里的人建立起了良好的友谊,所以一听说她要走,众人是万分不舍,但为免沈御飞找上门,她还是执意离开,前往儿科部支援。
来到她最拿手也是她最渴望服务的儿科部,沈御飞当年所带给她的伤害似乎已不再让她如此的介怀了。
看着一个个天真可爱的娃儿,她不觉想起了童年时期与她相知甚深的三个玩伴,甜美的笑爬上了她的嘴,让她看来清纯得就像个圣洁的天使似的,美丽而又迷人。
而第一个发现到她笑得如此甜美的,正是在诊疗室里为病童看诊的儿科医师邵文杰。
“你的心情好像很好?”
邵文杰带着笑意看着她,一头斑白的发,虽然年近半百,却常常笑口常开、一脸慈祥和蔼,所以儿科病房里的病童个个都非常喜欢他,喊他邵伯伯。
包心妍笑着点点头。“是啊!想到了以前国中时期和我非常要好的三个朋友,她们曾经帮了我许多,而且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仍不时的给予我鼓励支持,她们三个就像是我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她们,那时候的我根本撑不下去,所以我一直非常的感激她们。”
或许因为他并不像那些见了她便猛流口水的年轻医师,她才能如此敞开心胸的说出自己的内心话。
趁着看完病童的空档,他拿下脖子上的听诊器,笑得慈祥。“你们还有联络?”
她点点头,“当然。虽然出了社会后,彼此都忙于自己的事业,少了很多相聚的机会与时间,不过一有空我们还是会通电话什么的,毕竟我们曾经一起走过那段日子,那是我们想忘也忘不了的。”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感慨的笑了。
他鼓励似的拍拍她的肩膀。
“别难过了,再怎么样你也走过来了,即使非常的艰辛。”
他说的不错,那一段日子对她们来说的确非常艰辛,一方面得忍受同学的嘲讽与耻笑,一方面又被师长误解与刁难,这对四个十几岁的少女来说是非常困难与残酷的,毕竟她们那个年纪正是需要友谊与渴望得到师长认同的时期,不是吗?
“是啊!”拉回思绪,她深吸了口气,跟着笑了。“不过你说得对。一切都过去了,我不该再沉浸在过去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中,那只会让我自己更难受而已。”在这一瞬间,她似乎觉得一切豁然开朗,她也不再执拗的钻牛角尖了。
见她笑了,他欣慰的点了点头,一脸亲切。
“是嘛是嘛!女孩子要笑口常开的好,如果成天苦着一张脸,自己看了都不舒服了,又如何照顾这么多生病的孩子呢?孩于是天使,而且是最单纯天真的,我们不需要让他们在这种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里便感受到大人世界里的沉重与痛苦,那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邵医师不愧是行医数十年的专业医师,简单几句话便让我豁然开朗,我的心情好像不再这么沉重了。”包心妍笑着。
他闻言哈哈大笑。“能因此而帮助了你真是太好了,你还那么年轻,一辈子都还过不到一半呢!本来就应该要开开心心的,而且你又身为护士,更有责任让自己天天笑口常开了,因为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所有来医院看病的小朋友。”
听完他的话,她忍不住难堪的红了脸。
“前几天我就是因为情绪不稳定,才把一位只是因月事来而腹痛的患者误当成急性盲肠炎的病人,差点就害她让人推到手术室里去,好在后来补救得宜,否则我真是不知该拿什么面对所有的人。”
他一听,当场开心的咧嘴呵呵直笑。
“没想到咱们的‘超级护士’居然也会犯下这种错误,要是传了出去,不晓得要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包心妍向来脸皮薄,一被如此调侃,一张白皙的脸蛋瞬间羞红。
“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已经让急诊部的人给数落了一顿了,他们还要我先到一旁休息,免得砸了荣总的招牌呢,那也是我从事护理工作两年多来第一次犯下的严重错误,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我在马偕工作的同事,打死他们他们肯定也不会相信的。”
两人又有说有笑的聊了好一会儿,直到下一个病童进来后才结束。
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后,包心妍似乎也如释重负,心情不再如先前那般沉重了。
除却亲人与国中时期那三个与她甘苦与共的同伴之外,这几年来,她甚少有可以大声说话、大声笑的机会。
她的父亲去世得早,而邵文杰给她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父亲似的,所以她才能如此心无芥蒂的诉说自己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结束诊断后,得了空,她漾着笑拿着病历表前往儿科病房巡视。
病房里,一名年约五岁左右的女童此刻正哭哭啼啼的躺在床上闹着脾气,父母亲人们在病床边围了一圈苦口婆心的诱哄着,只是女童怎么哄就是不听,依旧任性的嚎陶大哭。
她忍不住好奇的举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