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主动出击,没兵不行。我们哪儿来的兵力?”
留络腮胡子的将军不快道。
“殿下以为?”
白游庚鼓励地看向沈珠曦。
“我们没有,可以去借。”
沈珠曦说,“傅玄邈作恶多端,肯定有许多不甘受他号令的人。”
“没错。”
李鹜听了半晌,再次开口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天下第一狗的敌人有哪些?你们评选的时候,有没有评出天下第二狗?”
白游庚无视他的后一句话,说:“扬州所属的海阜节度使和白家走动颇多,其人贪财好色,可以一试。”
坐在白游庚身旁的白安季沉吟片刻,也说:
“只要拿出足够的献金,我有把握将他拉到我们这边来。”
沈珠曦想了想,也说:“沧贞节度使孔烨是父皇信任的老臣,我若亲自游说,应能获得他的支持。”
“还有武英节度使淳于安。”
李鹜一脸肯定,“他要是肯让傅玄邈爬到脑袋上坐着,我李鹜二字倒过来写。”
“淳于安是早有反意,”沈珠曦提醒道,“但他跟你有仇,你忘了?”
“不就借了他一点军需么——我加上利息一起还回去!”
李鹜说。
沈珠曦顿了顿,没好意思当着众人提醒,他不但抢了武英军的军粮武备,还杀了淳于安最为器重的军师韩逢年的弟弟韩逢月——这血海深仇,恐怕不是一点利息就能还清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
李鹜说,“白家负责搞定海阜节度使,公主负责搞定沧贞节度使,老子搞定武英那条老狗。”
李鹜信心百倍,直接将事情敲定。
扬州仅是他计划中的一个节点,若想凭现在的军事力量和掌握整个大燕军力的傅玄邈单打独斗,就像是拿鸡蛋去碰石头。沈珠曦在军议桌上提出的当务之急,便是寻找盟友。
盟友又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别人单凭一个使者,一张信笺一个信物,也很难相信青凤军的诚意和实力。
第二日,青凤军兵分三路,以白安季为首的财大气粗队带着大量金银出发,前去扣响海阜节度使的大门;沈珠曦带了一队扬州出色的工匠和绣娘,还有许多织造酿酒的书籍,浩浩荡荡去拜访沧贞节度使;剩下一个李鹜——沈珠曦也不知他哪儿来而信心,既没带金,也没带粮,和白安季密谈后,又在扬州逗留了三日,这才带着几大车扬州不值钱的土特产,出发去了武英节度使所在的东都。
最先开始会谈的是负责海阜节度使的白安季,海阜治所就在距离扬州不远的苏州,坐船下去要不了几日。见到海阜节度使后,白安季先是出示了越国公主的凤印,禀明来意,接着作为越国公主的外家,在资助了一笔数额巨大的军费后,海阜节度使如同白家预料那样的那样,率先响应号召,加入了反傅联军。
接着是一入楚州就受到热烈欢迎的沈珠曦,头发花白的沧贞节度使孔晔一见到沈珠曦便老泪纵横,公主的车舆还没走到眼前,就先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孔老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
凤舆一到跟前,沈珠曦就连忙下车将人给搀扶起来。
孔晔看着沈珠曦,激动到说不出话,只有眼泪不停流淌,双手颤抖不断。
见他这样,沈珠曦也不禁哽咽了。
她出宫后这几年,见多了魑魅魍魉,可又何曾见过真正忠于大燕的肱骨之臣?
大燕之大,可她走了一路,也只见到一个孔晔。
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垂暮老人,依然为了大燕存亡而老泪纵横。
她几乎没有机会说出准备好的那些游说之词,孔晔就给出了他的答复:沧贞上下,任凭殿下号令。
不但如此,孔晔主动提出,可以居中斡旋,说服忘年之交的好友暨海节度使蒋信川一起加入反傅联军。沈珠曦当然求之不得,约定在楚州逗留三日,待蒋信川回信,便立即动身前往暨海治所徐州。
三方已经成了两方,蒋信川能加入最好,不行,至少也要说服他暂时保持中立,不要过早加入战场。
现在等的,就是李鹜那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