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凌晨出发搬新家;奈何中途遇艰难
谁了解生存往往比命运还残酷
只是没有人愿意认输
——刘德华·《无间道》
如果问林芊芊这辈子经历过最惊悚的事是什么,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花俊轩到我家。
的确,林芊芊永远也说不清在那个早晨,见到花俊轩时的惊恐和慌乱以及其他喜怒哀乐混搭在一起的错综复杂的感觉。
将近凌晨三点,烧得云里雾里的林芊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又懒又赖的躺在床上等了一阵子,也没等到花霁开门,这才明白,或许现在敲门的人是花霁。于是,万般无奈之下,林芊芊只好强撑着坐起来,披上外衣,拖着因发烧而疲软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为花霁开门。
门打开了,站在林芊芊眼前的,是大汗淋漓几乎要虚脱的花霁,以及被花霁搀扶着的,已经虚脱昏迷的花俊轩。
“这……你!”林芊芊指着花霁,又指着花俊轩,千百个问题一微秒之内涌上来,让她一时间语无伦次,最后,她捡最重要的问,“怎么回事?”
“帮我一下……”花霁说,满脸都是汗,崭新的呢子大衣披在花俊轩身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也已经被汗水浸得透湿。
林芊芊赶忙伸手帮着花霁搀扶花俊轩,她哪里知道花俊轩遍体鳞伤,手刚拽住花俊轩的胳膊,就见花俊轩眉头紧皱,睫毛颤了颤,痛得睁开了眼睛。林芊芊的眼睛随意的往下一看,便看到花俊轩露在袖子外的手,十根手指,简直就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关节处甚至露着森森白骨,十根指头的指甲全无。这哪里还是手,林芊芊无法形容这是什么,但决不能算是手了。至于手腕的伤,林芊芊更是不敢再看,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帮着花霁把花俊轩扶到沙发上。
花俊轩看到林芊芊,本来就觉得无地自容,此刻更没脸再见林芊芊,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得垂下眼,躲躲闪闪,避开林芊芊的目光。
“花霁,你不要紧吧!”见花俊轩垂下眼躲避自己,林芊芊索性便移开视线,转向花霁。只见花霁被汗水从头湿到脚,一只手抚在胸口,脸色刷白。他这个样子,更让林芊芊着急。
“我没事,”花霁说,扶着花俊轩坐在沙发里,嘴上说没事,但却仍有些气喘吁吁,“从没用轻功走这么远的路,有点累,没什么。”花霁说到这里,语气骤然转急:“芊芊,收拾东西,我们快走。”
“走?去哪?”林芊芊被这话吓了一跳,看花俊轩和花霁这副样子,一瞬间便明白恐怕是遇上仇家要避难去了。可花俊轩眼下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们能往哪走,王府吗?
“路上再想办法——”花霁说,蹙眉,也没想好能去哪。王府吗?现在肯定不能去。花俊轩这副样子,必定不希望被王府的任何人看到;王爷若见到花俊轩被折磨至此,恐怕一怒之下会与康将军公然干戈,届时更加麻烦。他们还能去哪,花俊轩和林芊芊,一个重伤一个发烧,他们必须找辆车——凌晨打车,安全么?
花霁正绞尽脑汁的想,忽然听林芊芊一声惊呼。只见林芊芊眼睛亮晶晶,一边笑一边拍打着额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娆哲!”林芊芊说,猛然想起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忙对花霁急急的说:“给我二十分钟,我去打电话——你先喂他吃饭喝水,我们有地方了!”林芊芊一边说,一边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屋里去打电话,全然把发烧的难受劲抛在脑后。
花霁让花俊轩靠着沙发半躺下,见林芊芊上课的大背包在门口,便拿了来。他把背包里的课本和画笔之类的都取出,反正这几天林芊芊肯定是不能抛头露面去上课,这类东西留着也无用。然后,花霁开始在狭小的屋子里四处搜罗有用的东西——小药箱必须要拿,里面有消炎之类的药,最好进车后就喂花俊轩服下;把林芊芊的保温杯倒满热水,两个病号都要用热水服药;厨房里有一把削苹果的小匕首也拿上,以防不测。花霁又把自己的旧衣服装了进去,环顾四周,短短路途,有这些东西足够了。
林芊芊还在屋子里打电话,只听她一会儿小声解释,一会儿急急的哀求,一会儿又破口大骂,一会儿又嘻嘻哈哈的笑。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穿戴整齐的林芊芊拿着电话走出门来,经历了方才反复无常的情绪波动,她有些气喘,但仍很兴奋,对花霁愉快地说道:“娆哲同意了。”
“我也把东西收拾好了,”花霁说,对林芊芊迅速一笑。然后俯下身,将花俊轩搀扶起来。
花俊轩仍垂着眼,面无表情,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我们怎么走?”林芊芊问。
“冒险打车。”花霁说,蹙眉,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他见林芊芊的脸蛋仍有两团红晕,便知道她还在发烧,这时候要让她走到寒冬的夜里,岂不有转为肺炎的危险?想到这里,花霁的心抽搐的痛了一下,都是因为他们,拖累了无辜的林芊芊。
“你敢不敢偷车?”林芊芊说,语出惊人,不仅把花霁惊的一怔,连她自己都对这句话暗自咂舌,就连一直毫无动静的花俊轩此刻也抬起了眼。
“敢,你教我,快。”花霁立刻说,时间不能再耽误了,他知道被打昏的白衣甲此刻已经醒来,并且康将军肯定会派人寻找他们,他完全相信康将军很快就会知道林芊芊的存在,并且有可能会派人寻来这里。
三个人,两个病号,一个精疲力竭,又推又扶的在漆黑的院子里走了一阵,停在X号楼楼下的一辆老爷车跟前。这辆老爷车很旧也很破,足以扔到博物馆去展览了。
“这是四楼张大爷的车,半点防盗措施都没有,而且是最原始的马达发动,”林芊芊说,对花霁朝车摆摆头,“你打碎玻璃,从方向盘底下揪出电线,找到火线——嗯,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林芊芊说到这里,花霁已经敲碎玻璃,并且揪出了电线,扭头看着她,等她下一步指令。林芊芊舔了舔嘴唇,仔细回忆在一本侦探小说里的情节,一边认真地回忆,一边继续说:“然后——嗯——让我想想,应该是,把点火线与火线接在一起……然后……再把启动线往火线上搭一下,汽车发动后就拿开。”
花霁照办,将两根线试了又试,但那该死的破车就是没反应。
林芊芊看得心急如焚,看看花霁,又看看四楼漆黑的窗,神明保佑,张大爷可千万别和这车有心灵感应,老天有眼,这时候可千万不要出现失眠遛弯的路人,最好连阿猫阿狗都别过来。
就在林芊芊急得直跺脚快要发心脏病的时候,只听那车的马达发出一串响声。
林芊芊这回可真的要发心脏病了,从林芊芊到花霁再到花俊轩,都被这声吓得出腿软。谁能想到,破老爷车启动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竟是夸张的巨响。难怪张大爷不装防盗,这突如其来的马达声和那防盗铃也差不离了。
“快快快!”林芊芊说,也不管花俊轩身体受不受得了,拽起他伤痕累累的手,拉着他没命一样的钻进了车后座。
就在这时,四楼的灯骤然亮起,窗户被猛地推开,一个老头声嘶力竭的大喊:“孙子!敢偷我车!”
花霁平生哪干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被这老头一声嚎叫,加上压根没碰过这么老式的车,也有些手忙脚乱,心里在慌乱中还夹杂着做贼的愧疚。然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