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过了半个时辰,秦忠还是没来。
远处传来仆人吆喝着彼此要回去就寝或者吃饭的声音。
杜恭孝站得脚步酥麻,精神也略有疲倦。
他开始怀疑秦忠叫自己来干嘛。
难道就是为了晾着自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杜恭孝想着,眼不自觉移到桌面上,那露出的黄色边框,可见是上朝的奏折。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只要自己脚步略往那挪动几步,就可尽将上面内容收入眼底。
杜恭孝深呼吸口气,想到齐王近来确实明里暗里叫自己打探秦忠心思,看他是否真的忠于自己。
现在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杜恭孝闭了下眼,眼底又变得冷冷的。
为了避免心中的骚动,他转身在书架上随手挑选了一本诗集。
那书页面发黄,可见是翻看了许多次。
杜恭孝大略看了眼,确定只是一本普通的诗集,他才敢大胆翻看起来。
上面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戚镇。
他思衬着此人,很久很久才从蒙灰的记忆角落把那人掏出来——自己父亲杜方言的曾经好友,后来因为涉及谋反被株连九族,后来杜府对此人的名讳也是讳莫如深。
秦忠为何会收集这样一人的诗集,还翻看数遍?
杜恭孝觉得有些奇怪,刚看了一句,心中稍有感悟,外面很快传来脚步声。
果然是陷阱。
杜恭孝摇头苦笑,他放下书本冲门口行礼,称呼还未说出口,就见秦洛杉手中提灯,衣摆摇曳地看着自己:“你怎么在这,祖父在正厅等候你许久了。”
发丝吹到她脸侧,她面色略苍白,却很是动人。
猛然见到心上人,杜恭孝心略动了下:“……是徐韧将我领来。”
秦洛杉一副懒散模样:“哦,她搞错了,你快快随我来吧。”
杜恭孝于是跟着秦洛杉穿行在秦府的风雨连廊中,恰巧外面飘起小雨,丝丝缕缕。
花草香气被熏得蒸腾不已,整个秦府越发寂静清幽起来。
而秦洛杉披着披风,偶然露出纯白里衣的一角,偶尔咳嗽几声,也是很清浅的。
“你怎么了?”
秦洛杉:“换季,着凉罢了。”
“这就是正厅,和你我祖父说完先别着急走,我也有话与你说。”
秦洛杉回眸,把灯笼横在胸前,眼波流转。
“好。”
杜恭孝看着秦府,有种恍然隔世之感——自己之前来这里,只能像做贼那般,飞檐走壁,可现在自己却能大大方方站在秦洛杉身侧。
他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