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然后把报纸和煤炭粉都铲到锅炉里烧掉了,销毁了血迹。”
刑警问:“那他怎么抛尸的?”
邢智说:“他平时给学校食堂运泔水,有个摩托车,后面挂两个很大的泔水桶。他趁晚上把装尸体的袋子藏在泔水桶里,每次装个四五袋,跑到不同的地方去扔掉。这样跑了很多趟。”
刑警问:“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把尸体切成一千多块?”
邢智说:“没有。我哥哥精神分裂很多年了,但平时表现出来的人格还是比较正常的这个,所以我对他的另一个人格并不熟悉。感觉那个人格是很冷静,很残忍的那种。可能那个人格出现的时候,做事是没有什么理由好讲的。毕竟是精神不正常啊。”
刑警问:“现在还有十几斤的碎尸没有找到,你哥哥跟你说过在哪里吗?”
决不妥协 十四(2)
邢智说:“没有,他只说他跑了很多趟,具体都去了哪些地方他已经不记得了,他说他自己当时就像在梦游一样,身体是被自己的大哥控制的,迷迷糊糊的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刑警问:“被害人的骨头在哪?”
邢智说:“不知道。他没说。”
刑警说:“你以上的证言属实吗?”
邢智说:“属实。”
每份笔录下面都有邢智的签名,他的字写得很潇洒,笔锋厚重,骨架凌厉,跟通常医生手下的“蚯蚓体”书法有很大的差别。
再看对邢勇本人的审讯,内容就少得多。可能是自闭症的原因,邢勇的话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就算说也经常就这一句:“不是我干的,是我哥哥杀的。”
一般这个时候刑警就会追问:“你哥哥在哪呢?”
笔录上记载邢勇对这个问题很回避,有时候不回答,有时候没头没脑地说:“我哥哥是保护我的,我也会保护我哥哥的。”
到了审讯后期,倒是有几份笔录很完整,里面有邢勇大段的供述,内容和邢智的证词相吻合,但是说得也并不详细。这让我觉得很奇怪,这和他之前的供述风格差别比较大,而且多年的经验告诉我,我们的公安部门获取口供的办法是很多样化的。
于是我给张计打了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邢勇案的审讯情况。他偷偷告诉我说,这个案件影响太大,是侦查处领导亲自审讯的,省公安厅派员监督,全程保密,他们局里的一般干警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打完电话,看看时间已近中午,到饭点了。小潘喊我一起去食堂,我想到卷宗里的那些照片,食欲全无,让小潘带着小双去吃饭,自己待在办公室里继续看卷。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看完了邢勇案的所有卷宗。这一个星期内我去看望了两次朱舜尧,第一次在医院,第二次在他的家里。他已经出院,曹卉卉依然陪护着他。
我每天带小双上下班,她学会了帮小潘装订卷宗,录入文件,整理案件材料。她在上班时间一般不来打搅我,除了做事,就上网看电视剧。下班回家后她会做好晚饭,跟我愉快地炫耀今天做了多少事情。
她说:“桂哥哥你看卷的时候好投入哦,我都不敢跟你讲话,怕打搅了你。”
我说:“不会的,有话你就跟我说呗。”
小双说:“我觉得你的工作好神圣的,能决定别人的命运,而且你工作起来真的好认真,半天都不动一下,也不说话,好敬业哦,我要向你学习!”
我笑起来:“好,你要怎么学习啊。”
小双拿出一本书,黄色封皮的,我一看是一本《刑法学》。
她很得意地对我晃了晃黄书,说:“我也在学法律哦。小潘哥哥借给我看的,他说等我看完了就能跟你讨论案子了呢。”
我说:“很好,那我就期待那一天了。”
我从宜家买了一张单人床,放在客厅里。我跟小双说你睡卧室吧,我睡客厅。小双不同意,说那样的话她做早餐时会把我吵醒的。
后期的卷宗比较简单,都是一些程序上的东西:接警记录、出警笔录、现场勘验笔录、逮捕证、提押票、精神病鉴定书……几眼就可以扫过。当终于看完最后一本时,我合上卷宗,长出一口气,闭上眼把整个案子从头到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隐约总觉得哪里不是很踏实。
我跟小潘说:“安排个时间,咱们过两天去看守所提审邢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