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无存在感的生活大概过了大半个月,症状慢慢有所好转。我每天清醒的时间逐渐长起来。
因为懒得思考,我就问秦绍:“为什么我还在这里?你还不把我赶走?”
秦绍就说:“因为你自己不走啊。”
我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我说:“那我挑个时间走吧。”
秦绍白了我一眼说道:“那记得把那条狗也带走。我看着你们两个都闹心。”
我说:“好,等我挑个黄道吉日的。对了,咱差不多有半年了吧,找个时间把绩效工资给结了。”
秦绍看了我一眼,说:“你是不是看我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只有人民币啊?”
我扒了口饭说道:“嗯,有时候看你是欧元,有时候是日元。具体得拿到绩效工资再说。”
有一天,太阳升得老高老高,像是要把整个地球都融化了一样。整个草坪都暖洋洋的,我坐在草坪上晒太阳。
秦绍忽然拿着我的手机,怒气冲冲地问我:“这是什么?”
我那过来看看,原来是医院发来的信息,说手术台现在空出来了,让我和我爸近期再去做一次确认检查,就可以做换肾手术了。
我说:“文盲啊?上面不是写着吗?”
秦绍打了我一下后脑勺:“跟你正经说话呢。为什么要换肾?换谁的肾脏?”
我说:“换我的呗,我也想换你的,可怕你的匹配不上。”
秦绍说:“不许去。”
我懒得理他,躺下来晒太阳。
秦绍提了提我,又重复了一遍:“不许去,听见没有?”
我说:“你管天管地还管别人拉屎放屁啊。拦着我尽孝,要有报应的。”
秦绍说道:“我不会给你绩效工资的。”
这还是秦绍第一次拿钱威胁我,以前他威胁我的品项都比较多样,可能现在也没得好威胁我了,所以只好拿出了最后的武器。
我吊都不吊他,说道:“那我捐一个肾卖一个肾,不就行了。要是没有肾脏活不了,我就卖个眼角膜什么的,回头找找黑市去。”
秦绍蹲下来看我。他的头刚好遮住了阳光,阴影打在了我脸上。他看着我眼睛说:“不许去。你要不去,我想办法帮你搞定你导师的学术官司。”
“呦,都利诱了啊。秦绍,说句实话,我们俩谁也不欠谁了。你呢,对我也干过不少疯狂事情,我呢也差点把你搞破产了,所以,以后咱俩就算清了。你们要是告导师,我就把陆轻天跟我之间的交易曝光,相信你们夫妻恶战之类的事情对你们公司也有负面的影响。反正我也是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好顾忌了。到时你就得被人家当笑话看。多不好啊。所以,按约定,你把钱给我,我们就散了吧。再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秦绍听我说完,想了想,说:“你先等我看看,市面上有没有其它的肾源和你父亲匹配,也不差那么几天。你年纪还小,少了个肾脏,对生活影响太大了。”
我从草坪上爬起来,看着秦绍,说道:“秦绍,你怎么忽然善心大发了?我都不认识你了。”看了他一会儿,我继续说道:“你看过这么多人,是不是没有谁比我更惨的了,所以同情我呢?”
秦绍别过脸,说道:“对,我同情你。如果我妹妹还活着,我绝对不会允许她为了我,而放弃她身上的一个肾的。你爸也是一样,你不要任性地用你的办法去救他。”
我看着他的脸,好久没有清楚地看着他,犹记得上次仔细看他还是在我们老家的医院里。我说:“谢谢你的同情。真的。但是我怕我爸这病拖下去,再出问题就不好了。找肾源这种事本来就希望渺茫,我等不起的。”
秦绍激动地说:“那也要等等看。什么努力都没做,为什么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