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床后,在学校的官网上输入“秦绍”,上面的资料赫然写着,秦绍,生于1975年6月19日,曾就读于A大工商管理学院,以优异的成绩被哈佛大学商学院录取,于2004年获得宾州大学沃顿学院的工商管理博士学位和剑桥大学的金融学博士学位的双料博士成绩回国,并在次年完成了其父恒远集团与陆杨科技集团的并购工作,创立名为“绍杨集团”的大型产业。2005年,秦绍不忘母本,资助A大新建工商管理大楼,在接下去的几年中,秦绍的“绍杨集团”已录取A大工商管理学院学生已达百人,捐助学校的贫困学生数千人,对A大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杰出贡献。
我可能对学校有头有脸的人关注甚少,隔行如隔山,工商管理学院的学生应该天天顶着秦绍的光环在学习,以能进入A市支柱产业之一的陆绍集团作为终极奋斗目标而努力。我一直知道秦绍非普通的有钱人,却不知是陆绍集团的创立者。原来的恒源集团和陆杨科技集团本来就是A市非常有名的公司,我不知道秦绍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能让这两家强强联合,创立了更强健的新公司,可我相信他有这样的本事。
我想秦绍要让我在这个学校完蛋,简直易如反掌,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轻轻松松地就能完成。
第13章 第五章 偷闲;触(1)
人情在花不开春天过后要等待
——王菀之 《月亮说》
过了一天,秦绍又派人过来把我接走。我想他有可能还要跟我算前帐,内心忐忑不安,连说话都带着点颤音。
车没有停在别墅前,而是继续沿着盘山公路往上绕了绕,拐了几圈之后,停了下来。秦绍正在那边等我。
他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等我的样子像是《审死官》里戴着三眼花翎的高级朝廷命官等着重刑犯带上衙门的场景。
事实上,他带我进的地方确实也很像衙门牢狱之类的。外面都是高高围起的栅栏,门把手上缠着粗重的铁链,又挂了一把厚重的大锁。
门卫看他过来,立即把锁打开,放我们进去。我想秦绍不会把我囚禁在这里吧?虽然我说我是阶下囚,也不用这么按字面意思走。
我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个人强制限制他人自由是犯法的。”
他停下来,转过身来看我。我其实有一米七的身高,可是仍然需要仰望他,我才能看得清他的脸。
他哼了一声:“这时候才害怕,晚了。”
我听着更慌,一幕幕杀人灭口的电影片段都从脑中掠过,怯懦地说道:“你做这么大的生意,没必要为了我这么一个人干傻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昭昭法网难逃,人在做天在看,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我又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奇怪的词语。
他又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和上次在迎新表演上如出一辙。
他忽然伸过手来,我连忙往后退。他的手就悬在了半空。我看他拿的那高度,貌似不是掐我脖子,而是要抓我的头。
可是我们走的地方附近也没什么柱状物好拿头去撞的。
他凉凉地把手收回去,白了我一眼,沉默着带我进了里面第二套栅栏。栅栏刚被门卫打开锁,里面就窜出两只黑不溜秋的动物,嗖地挂在他身上。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往他身后躲。他在前面做了个动作,两只动物都乖乖地蹲下了。
我溜出个脑袋看。不看还好,一看快要把我吓昏过去。这两只居然是狼。幸亏我曾经是个有钱人,听说过有些征服欲强又闲得蛋疼的资本家会养狼,所以还特意在网上找过狼的照片,不然看见这瞪着绿眼的狼还以为是哪个高级品种的狗呢。
秦绍从门卫那里拿来一块生肉,扔到远方。两只狼嗖地跑过去吃起来。没过几分钟就吃完了,又乖乖地跑回来,趴在秦绍的旁边。
我的腿都有些发软。但是秦绍也不说话,就只顾着给狼喂食,锻炼基本姿势。
我觉得每分钟都如坐针毡如履薄冰。这么过了一小时,秦绍终于站起来。我连忙紧紧跟上。
司机在外面等着,我们沉默地进了车。到了别墅前,车停了下来。秦绍下车前跟我说:“以后每周六晚上来这里过夜。今天你先回学校吧。”
我被吓傻了,他说什么我都点头。
在车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我才慢慢重新意识到安全感。我明白秦绍的用意。他懒得跟我动嘴皮子,只要把我带出去遛一遛,就知道我昨天的反抗有多愚蠢。他用实际行动给我看,连残暴的狼都能被他驯服了,区区一个人,还是有把柄在他手里的人,还能奈他何,跟他对着干,简直是痴人做梦。我一直觉得生无可恋,以为砍头不过碗大的疤,生亦何惧死亦何哀,表现得跟抗日烈士一样。可我看到几匹狼,就吓成了这样。秦绍肯定连耻笑我都不屑于做。他就是用这样的预演告诉我,我是一个多么软弱无力的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我冷汗涔涔,深刻体会到我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秦绍是个比禽兽还禽兽的禽兽。他有着动物的野性,完全掌握了用最残忍又最有效的方式一矢中的,入门三分。
周六便成了我每周一鸣的丧钟日。
我不敢去,我又不敢不去,我看着他的别墅,它不是我以前形容的监狱,更像是残酷的刑场。理智地说,即便我真做错事了,他也应该不会真关门放狼欺负我,但他做事的方式让我不寒而栗,赤裸裸的恐吓和威慑,阴毒得不像一个企业精英,而像日本的黑帮山口组头目。如果我违反他的意志,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我。我想象不出他的招数。他在我们常人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我进了卧室,秦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在床上看书。斯文败类就是形容这种人的。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人会有这么一颗扭曲的心?
见我进来,秦绍对我说:去洗澡吧。
我听话地进了浴室。浴室其它东西都没变,不过换了沐浴露的牌子。以前都是写满英语和法语的洗浴用品,现在沐浴露换成了我常用的那一款,连绿草味都一致。我家还在山沟沟时就用这国产牌子的香皂,有钱的时候换成了沐浴露,现在所有的化妆品属国产的最便宜,我一直延续下来,没想到秦绍竟然也用这个牌子了。
我不敢想他是为了我换的沐浴露。沐浴露牌子众多,香味更是繁复。他要是能凭着嗅觉去一家家找,我更觉悚然。我宁可相信这是凑巧而已。
我进了卧室,在他旁边乖乖躺下。我想着我要是中途再吐了,可怎么办?这么个有严重洁癖的禽兽,怎么接受得了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
禽兽合上了书,摘下了眼镜,关上了灯。
我全身绷紧,眼镜紧闭,心脏跳得快要出膛。
秦绍的一只手放到了我的腰上,气息在我的耳旁。